何韻有病。
很嚴(yán)重的,身體上的疾病。
這是他與白惜爵之間的秘密。
三年前的一次謀面,讓他們開始了愉快的合作。
可不知怎么的,偏偏讓何韻遇到了徐定浩那樣的男人。
這位學(xué)校的體育明星兼校草,有著一雙看狗都溫柔拉絲的眼眸和體育生必備的渾身腱子肉。不用多探究,哪怕只是看看,也能感覺到對方滿屏的荷爾蒙氣息。運動后的汗水,熱烘烘的換衣間,球衣包裹下的巨型身體......
當(dāng)然,他也有陽光帥氣的一面,笑起來帶有小小的酒窩,打完球后總是露出神氣自得的模樣,仿佛身上總有使不完的勁兒,只要給他足夠能量,他就能帶著這些能量征服整個世界。
何韻顯然,也被他輕易征服了。
但他心底比誰明白,那樣的征服離不開有一個致命因素。
眼睛,徐定浩那雙迷人的眼睛。
那雙,和邢建安頗為相似的眼睛。
于是他們交往了,或者說是,何韻單方面包養(yǎng)了對方。
這樣的交往是秘密,是見不得光的地下戀情。
除了每周固定的那幾晚,徐定浩并沒有給予何韻太多關(guān)注。
就如此他自己所說,他們之間只是純粹的錢色交易。
想到這兒,何韻諷笑自己的天真,
他低頭,站在男人這幢高聳的肉墻面前,如同懺悔的小孩般,低聲道:“我后悔了,三年前,我不該放白醫(yī)生鴿子。假設(shè)我能堅持治療,而不是揮霍這三年的時光,或許一切真的會不一樣?!?/p>
撇了撇嘴,何韻繼續(xù)說:白醫(yī)生問我為什么不干脆告訴他......我不是沒有想過,但終究只能想想。白醫(yī)生明白嗎?我這樣的一個病人,是不敢再輕易對邢建安......”
繼續(xù)明目張膽地表現(xiàn)出那種非分之想的。
畢竟自己曾經(jīng)嘗試過很多次,勾引,鬧脾氣,耍賴,威脅,明的暗的都使過。
而這一切,無非也就是讓自己更加明白一個事實:邢家不會允許這樣的他,和這種畸形感情的存在,而邢建安是邢家利益的忠實捍衛(wèi)者。
“沒有人會那樣勇敢,勇敢到把自己最骯臟的一面,暴露在喜歡的人面前的?!边@樣一句帶著無奈和哀傷的話,在白惜爵耳旁淡淡響起,明明是別人的故事,他卻依舊拼命地感同身受。
好想,伸出手。
給那顫抖的身體,一個寬廣溫柔的擁抱。
要把他緊緊抱住,抱到他沒有心思哭泣。
哪怕是哭,也只能為了自己。
因為自己不會讓他哭太久,自己會很貼心地低頭,舔走他的每一滴眼淚,讓他恢復(fù)明亮清澈的視線,讓他如同一只可憐迷路的小鹿,如愿找到屬于它的最溫暖的方向。
這種感覺,是叫心疼還是同情?
或者,是母親口里常說的那個字:“愛”?
白惜爵依舊不太能厘清自己的感覺,只是感覺身體微微傳來異樣,加上響起了突兀的手機(jī)鈴聲,才意識過來自己是來學(xué)校參加講座的。
他于是不知道從哪里拿出一張票,遞過來:“那說好了,跟我吃頓飯。”
“這不是電影票嗎?”何韻啞然。
男人輕笑一聲,尷尬吐出一句,“他們說,吃完飯通常得看電影......”
何韻這才明白:原來這是白醫(yī)生的第一次約會。
既然如此,那他就不客氣了。
“好,提前謝謝白醫(yī)生的款待,我會按時到場的?!?/p>
二人相視一笑,才慢慢肩并肩走出樹林。
一切,說不清哪里變了。
但何韻的心情,確實有被治愈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