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剛剛的一切都只是幻覺。
看來這酒,的確是不能繼續(xù)喝下去了。
何韻狠狠吐了一口氣,將空酒瓶順手扔進(jìn)垃圾桶,享受起帶有幾分冷意的夜風(fēng)。
冰冰涼涼的,恰好能用來醒酒。
緩了好一會兒,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往浴室的方向走,當(dāng)路過那面奢華的大鏡子時,里面的自己已經(jīng)變回那副冷靜又理智的模樣。
還沒徹底瘋掉,不錯。
這一夜,何韻破天荒睡了個好覺。
第二天一早,他是被急促的鈴聲吵醒的。
下意識以為是鬧鐘,要立馬按掉。
瞇著眼仔細(xì)一看,卻是老宅那邊的號碼。
這下子,睡意徹底沒了。
“喂,邢叔?!彼ⅠR坐起了身,整個人都繃緊身子,生怕錯過對方的每一個字。
對于邢忠術(shù),何韻是充滿尊敬的。
當(dāng)初要不是他愿意主動資助,也許現(xiàn)在的自己……還指不定在哪里撿垃圾呢。
“小韻啊,好長時間沒見了。”聽筒里傳來的聲音帶有幾分試探,頓了頓又道:“這周天回來看看吧,大家伙兒一起聚一聚?!?/p>
何韻思考了兩秒,依舊想拒絕。
“邢叔,我周六晚有個重要約會,周天……應(yīng)該也會和他待在一起,所以我不確定……”
對面笑了笑,“無妨,我就問問?!?/p>
末了,添了一句,“年輕人嘛,有自己的思想和安排,叔也年輕過,明白!那就等小韻你什么時候得空了,咱們再好好喝一杯!”
邢忠術(shù)也是個性情中人,并不作過多為難。
在接連向?qū)Ψ奖硎玖巳吻敢夂?,何韻才好意思掛斷電話?/p>
撓了撓睡成雞窩的頭發(fā),頂著一顆快要爆炸的頭,何韻心底逐漸升起煩躁。
離了邢家,離了邢建安,自己什么也不是。
這樣殘忍卻真實(shí)的處境,讓他頓覺惶恐。
可自己馬上就要畢業(yè)正式踏入社會了,難道還要像之前那樣對邢家進(jìn)行肆無忌憚的索取嗎?聽上去,也太像個貪得無厭的“敗家子”了。
更何況,他不僅和邢建安沒有任何親緣關(guān)系,前段時間他倆還若有似無地鬧掰了。
他又有什么資格,繼續(xù)伸手要錢。
“拿人手軟,吃人嘴短”。
天底下沒有免費(fèi)的午餐,這是絕對真理。
何韻不止一次在心底默默提醒自己:邢家再怎么貼心,自己也終究只是個被其撿回來的可憐蟲,很多事情,會比表面看上去更復(fù)雜。
沒有人會喜歡一個什么也不會的米蟲,哪怕這個米蟲長得挺特別,也挺漂亮。
若這個米蟲只知道揮霍錢財(cái),而不懂得如何獲取利益,只懂得索取,而拒絕奮斗,那他的確很容易成為大部分人嗤之以鼻的對象。
何韻作為一個外姓人,早就有對未來的迷茫感,只是之前他把希望寄托在邢建安身上,而如今他才逐漸意識到,要把一切掌握在自己手中,尤其是自己的命運(yùn)。
粗略算了算卡里的余額,何韻扣除掉自己這兩個月的生活費(fèi)后,將其他錢默默轉(zhuǎn)入了另一張卡。這一次,他要真正硬氣起來。
沒了邢建安,他照樣能過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