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白正擎墨是他們的主人,但基本上都是蔣幻容兩人說了算,兩人很快便找到了落腳的地點。
酒樓雖小,但清凈。
白正擎墨是個嬌滴滴的人,且不說他能不能適應(yīng)這里的生活,光是這里的食物,白正擎墨就不能再吃下去了。
所以他只是吃了兩口,便與蔣心同時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白正擎墨低著頭飲了一杯美酒,見她正在自己面前坐下,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說實話,肅州可比這兒窮多了,你這么挑吃的,從前是如何過日子的?”
旁邊的人都還在吃飯。
蔣心一笑,道:“少主不必多說,我就不相信,少主沒有將我的身世,都說得清清楚楚?!?/p>
白正擎墨沒有回答,只是淡淡一笑,等待蔣心繼續(xù)說下去,“我不是肅州之人,我也不姓蔣,只是被販賣到肅州而已?!?/p>
一直低著頭安靜吃東西的他,詫異地抬起頭,視線落在蔣心身上。
聽到她這樣的答案,白正擎墨并沒有露出任何意外之意,只是說道:“你可曾想到找到你的親人?”蔣心卻是一臉的淡定,“你覺得,我究竟是大秦、大楚、大燕的人?”
白正擎墨頓時說不出話來。
他打聽到的情況,和蔣心說的一模一樣,而且他離開的時候,還特意去問了一下王叔,王叔被折磨的死去活來,也沒有說出一個字,要么是她真的忘記了,要么就是她的性子很倔強。
但看了看自己的舅舅,他更相信前者,因為他聽說了一些刑罰,別說一個柔弱的少女,就是一個鋼鐵般的男人,也未必能承受得住。
而且最關(guān)鍵的就是,到底是什么人,會將自己的臉弄成這樣,而且還不讓人看到,這特么的到底是有多大的仇恨。
“那又如何,大燕還好,最重要的是大秦帝國——”白正擎墨的話戛然而止,良久,他囁喏道:“若是大秦帝國的人,哪怕只有一個小妾,我也不會讓你在我的府邸中呆著,更不要說你的公主了?!?/p>
“沒死就不錯了?!?/p>
七天后,一群人浩浩蕩蕩的來到宜州。
眾人策馬進(jìn)城。
宜州畢竟是楚國的皇城,比起一路上遇到的任何一座城市,都要熱鬧許多。
白正擎墨深深的呼吸了一聲:“今天能不能好好睡覺,好好吃飯?”
“還有很多事要做?!笔Y心淡淡地說了一句,打斷了他的胡思亂想,“我們還沒來得及好好休息,宜州那邊,可有住處?”
容陵頷首:“是的,這座府邸原本是太子殿下買下的,就在城西一條小巷中,那里很偏僻,平日也很少有人來?!?/p>
白正擎墨看著兩人如此輕易就做出了決定,扯了扯她的衣服:“我們長途跋涉,也累了,要不我們在這里吃點東西,再回府再做打算?”
蔣心眉頭一皺,掃了一眼周圍,見沒有旁人,便開口道:“好,我們隨便找個地方用點餐?!?/p>
他身為侍衛(wèi),對這兩個主人言聽計從。
可這一路上,他對太子娘娘的表現(xiàn)卻是有些意外,越是和太子娘娘接觸,他就越是知道太子娘娘為何會不顧所有人的反對,執(zhí)意要迎娶太子娘娘。
她雖然沒有陶小姐那樣的美艷,沒有那樣的出身,也沒有那樣的才情,但是,她的心志,絕對是陶小姐所無法比擬的。
相對于旁人而言,蔣心對宜州的認(rèn)識要深得多。
這里雖然不是南氏的府邸,但南氏公子這么多年來,都是獨自一人住在這里,當(dāng)年各大世家聚會,都會來這里做客。
蔣心選擇的地方,正是宜州城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客棧。
這座客棧靠著一片湖泊,靠著窗戶,一眼就能看到湖泊,一望無際,微風(fēng)吹過,帶著幾分清涼。
此刻,陽光明媚。
店小二很快就把飯菜送了過來,白正擎墨握著筷子,一臉的唏噓:“真想不到,我這次回來,還能嘗到這樣的美食,真是三生修來的福氣啊?!?/p>
“速速用膳,此地不能多待?!笔Y心開口。
白正擎墨正在狼吞虎咽的往嘴里送著食物,聽到她這樣說,他吃飯的速度頓時慢了下來,但是他卻是飛快的把食物吞進(jìn)了肚子里,說道:“為什么要加快速度?我們可沒有干壞事??!”
“我看,你是不是打算明日就被抓去當(dāng)俘虜了?!笔Y心將一塊魚放入自己的盤子里。
“我從未來過楚國,應(yīng)該不會有人知道我的存在?!卑渍婺⌒囊硪淼膯柫艘痪洌僬f了,即便是大楚國的使節(jié)到了長安,也只是一個普通的使節(jié),不要說宜州城里的這些人,就算是大楚國的皇帝,他都沒有和他們有任何交集。
蔣心道:“你是不是忘記了,南氏曾經(jīng)是怎么處理這些事情的?”
容陵也在旁邊點了點頭:“小姐說得對,我們南氏最擅長打探情報,眼線無數(shù),其他人還好辦,想要騙到南氏的大小姐,還得多花點心思才行。
“南宵引?”白正擎墨喃喃道:“南氏公子?”
“大燕皇子殿下千里迢迢而來,我卻沒有迎接,真是慚愧?!币坏赖纳ひ簦従彽膹暮熥永飩髁顺鰜?,隨后,一個高大的人影,斜靠在簾子上。
蔣心抬起頭來,看到了一襲紅色長衫,頭戴碧玉高帽的南宵引,他身邊跟著幾個小廝。
他長著一張俊美無匹的臉,一笑,就像是一朵盛開的鮮花,讓人賞心悅目。
白正擎墨眼角的掃了一眼一直沉默著的蔣心,站了起來:“敢問你是——”
“我叫蕭引?!?/p>
白正擎墨嘿嘿一聲:“哦,是南公子,在下有眼不識泰山。”
他慢條斯理的在桌子旁坐下,位置正好是蔣心身邊。白正擎墨剛要開口,卻看到南宵引一對深情款款的眸子,一種無能為力的感覺自心頭升起。
他們?nèi)氤沁€不到半天的時間,就已經(jīng)被查的一清二楚。
這個南氏家族的奸細(xì),還真是個人物啊,白正擎墨心里恨極了,表面上還是露出了一絲笑容。
南宵引端起茶杯,看了一眼還在掙扎的蔣心,阻止道:“這里椅子不多,小姐不必這樣。”
蔣心與南宵引四目相對,雙眸微微一瞇。
到了這個時候,她相信這家伙一定會認(rèn)出自己來。
“既然如此,我就不勞煩南公子了?!?/p>
“哪里哪里。”南霄引微笑道:“我看你長得很好看,與我的一名老朋友很相似?!?/p>
“我可不是你的朋友,我可不是你的朋友?!?/p>
好性子的南霄引微微一笑,和白正擎墨親昵的攀談了幾分,但哪怕是臨走前,他也沒有多說什么,宜州風(fēng)景秀麗,他可不想讓自己這個主人邀請大燕皇子一起欣賞風(fēng)景。秦觀很輕松的就將秦觀和秦觀送到了秦觀和秦觀在宜州買下的別墅中。
兩人回到府邸,白正擎墨嘆了口氣道:“那個南公子我看著也挺好的,怎么就這么怕他呢?”
“這里怕是被南霄引盯上了,我們離開之后,這里就被他賣掉了。”蔣心無視了白正擎墨,扭頭看向了容陵。
容陵也沒多說什么,領(lǐng)著兩人進(jìn)了府?!拔依Я耍枰煤盟挥X,明日一早,你來喊我?!笔Y心對著白正擎墨道了一聲,轉(zhuǎn)身離去。
白正擎墨立在那里,摩挲著自己的下巴,道:“我看她的氣色不錯啊?!?/p>
回到房間,蔣心在桌子旁坐下,打開窗戶,縱身一躍,從墻壁上一躍而下。
她落在地上,正準(zhǔn)備順著那條小巷走出去,沒想到在一個角落里,她看到了一個人。
一架懸掛在馬背上的兩盞燈,一雙纖細(xì)的手,將窗簾掀起,一副邪魅的模樣,從里面探了出來:“幾年不見,公主還好嗎?”
蔣心凝立不動,遠(yuǎn)遠(yuǎn)看著他:“多年不見,你的容顏還是一如既往的美麗?!?/p>
“這里風(fēng)聲很大,不如讓蔣郡主過來坐坐如何?”
白芷點頭,不動聲色的踏上一張椅子,上了馬車,南霄引俯身為白芷掀開車簾,讓白芷進(jìn)去,車廂很大,足夠兩個人面對面的坐下,桌上放著一杯熱氣騰騰的茶水。
這可是大秦進(jìn)貢的好東西??!
蔣心也不知道,南宵引是怎么愛上這種茶水的。
對上她平靜的眸子,他將茶杯往前一送,語氣曖昧地道,“宜蔣,這么遲來找你,你可別怪我?!?/p>
“多謝南宮公子?!笔Y心低了低眉,修長的眉頭在她眼底劃過一抹淡淡的黑影,“我和南宮公子,并無瓜葛。”
“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蔣心掩著衣袖的雙手,緩緩的握緊:“幾年沒見,你的臉倒是越來越不要錢了,我沈梨都有些汗顏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