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謝家從未放棄再次回歸權(quán)力中心,也一直暗中扶持與謝家有血緣關系的大皇子,可那終究是暗中。
不能敞開大門宣布支持大皇子,所產(chǎn)生的力量不足謝家十分之一。
謝家需要一個理由,那就是家主令牌。
不久之前,謝天玨那個老實孩子,在謝天霖暗示,謝家族老的默許下,去掘了叔祖的墳,拿出了所謂的家主令牌。謝家族老們明面上喝斥處罰他,實則竊喜,高高興興的開祠堂召開家族大會,商議重開府門一事,結(jié)果出現(xiàn)了巨大烏龍,令牌是假的。
紫金令牌變成了成色極差的黃銅令牌,造假的都沒這么敷衍。謝天玨被真的處罰了,喝令找不回真的令牌,就要被逐出謝家,不可謂不嚴重。
謝天縱暗戳戳的想,起先大哥是想套路自己去掘令牌,得虧自己精明,讓老七入了套,否則此時此刻被趕出謝家的就是自己了。
看來人真是不能太老實正經(jīng)。
謝天霖瞥他一眼,清冷的眸子里是一切了然的冰涼,看得謝天縱心里一緊。
“老七已經(jīng)去找了,他會找到的?!?/p>
“是?!敝x天縱躬身:“大哥需要小弟做什么?”
“做……”謝天霖垂眸:”你最擅長的事。”
事件的女主角楊寶珠暈暈乎乎回到了將軍府,猶不敢相信自己的運氣。
她對貼身丫頭玉桃說道:“你說,謝家會不會很快就來提親。”
玉桃低垂的眉眼露出鄙夷之色。這楊寶珠就是屬于長得挺丑想得挺美的那種,什么人不好惦記,偏就相中了有京城第一美男之稱的謝四公子。那樣風光霽月的人兒,要是撲一撲就能逼他來娶,那現(xiàn)在謝四公子早娶了十幾二十個大小夫人,怎么輪也輪不到她。
玉桃抬起頭來認真的說:“那是自然的。大小姐的哥哥可是二皇子最看重的將軍呢,便是嫁給皇族做正妃都配得,何況是區(qū)區(qū)謝家庶子。”
楊寶珠對于自己的身份有著迷之自信。她對謝天縱的迷戀也已經(jīng)到了不管不顧的地步。每日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讓丫頭打聽謝天縱的動向,她好第一時間趕過去偶遇。她從不懷疑自己嫁給謝天縱的可能性,在她看來,只要自己愿意,那是嫁誰都嫁得。
因此,在沒有影子的前提下,她早就開始替自己準備嫁妝,她要讓自己十里紅妝,風風光光的嫁給謝天縱。此番前去城外莊子,也正是替自己謀劃嫁妝,并且為了不落下謝天縱任何一點消息,她還忍痛讓玉桃時時刻刻關注心上人,沒有跟在自己身邊。
心頭略過某些難堪的畫面,楊寶珠拍拍臉,強迫自己拋開那些惡夢一樣的感覺,專心的思索出嫁的美好愿景。
“大小姐,要去探望下胡姨娘嗎?她今日請了許多郎中進府診脈,不去問一下說不過去吧?”
楊寶珠眉頭一皺,脫口而出:“煩死了?!?/p>
能有什么???不就是一直流尿嗎?真是又惡心又埋汰!
楊寶珠憤憤的想著,她下意識的不愿意去見胡姨娘,都是她出了那鬼主意,非但沒害到花氏那個賤人,反而讓自己這些人各各都遭受了致命狠擊?,F(xiàn)在每個人都捏著對方把柄,主不主,奴不奴,像是穿在一條繩上的螞蚱,誰也不敢造次。
她想盡快嫁出去,脫離這恐怖壓抑的死亡繩索。
離得胡姨娘院子越近,她越感懼意,迎面又碰上玉梅行禮迎接,讓她瞬間破防:“你這個賤……”
玉梅猛抬頭看她,銳利的眼迸射冷芒,激得楊寶珠忽的膽怯。她終究是個才進京的鄉(xiāng)野丫頭,骨子里更多的是怯懦,在玉梅的死亡凝視下熄了所有氣性。
沉默的難堪之后,楊寶珠也不去看胡姨娘了,扭身去了她娘的住處。
謝天霖沒等多久,謝六回報:“主子,二皇子好似把他的奶娘送給楊謙家了。準確來說,是送給楊謙的妾室胡姨娘,照顧她的孕肚。日常胡姨娘有些什么,她都會事無巨細回稟給二皇子知道?!?/p>
謝天霖道:“這真是有意思了?!?/p>
要說楊謙想找個有經(jīng)驗的嬤嬤照顧懷了子嗣的妾室,求到二皇子面前,那也是能夠理解的。二皇子府那么多嬤嬤,偏就是把自己最親近也最信任的奶娘派過去,且三天兩頭過問一下情況,那就有些不簡單。二皇子是特別看重楊謙這個手下呢,還是特別看重胡姨娘?亦或是其他?
謝天霖覺得自己似乎模模糊糊摸到點什么,又一閃而逝,沒留下蹤影。
“還有什么?”
謝六又想了一下道:“二皇子府請了幾個經(jīng)驗豐富的產(chǎn)婆,據(jù)說府里的側(cè)妃快生產(chǎn)了。哦,他們還提到生產(chǎn)的時間似乎和胡姨娘差不多?!?/p>
謝天霖心里那個模糊的想法又跳動人一下,這次有了些痕跡,卻讓他感覺荒唐,搖了搖頭。
但本著一人計短,三人計長的謹慎,他還是吩咐:“把這些信息同那邊說一遍,對了,還有七公子那里,也說一說?!?/p>
不指望老七有什么見解,只希望他成長起來,不要一直那么純粹,讓人當靶子使了都不知道。
京城里發(fā)生了什么花無香一概不知,她只是心思重重的想著一些事情,這些事發(fā)生的可能性別說很大,就是一點點也讓她沒法保持以往的平靜。
要說在這個世界有什么還能讓她有所牽掛的,那就只有這副身體的生身父親花大老爺。她心心念念想要找到回去的方法,但每次想到花大老爺,總是會狠狠地猶豫。甚至想過,等花大老爺壽終正寢再走也不是不行。古人壽數(shù)不永,等把他送走,自己應該也沒有多老吧!
現(xiàn)在這個牽掛被惡狼盯上了,她心急如焚,卻沒有能力去守護,一股無力感從腳底升起,甚至暗暗下了決心,如果花大老爺出了事,那自己也沒什么好顧忌的了,使出渾身解數(shù)干吧,弄死一切想要踩踏花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