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芷衣坐上了謝危的馬車,朝著城東而去。
馬車?yán)?,他一動不動地坐著,垂眸看地,依舊是不發(fā)一語。
一時間,安靜的針落可聞。
她看著他,想了想,道,
沈芷衣我們?nèi)ナ袌鲑I桂花樹吧,我親手種好不好?
謝危這才抬頭,
謝危殿下……
他笑了笑,眉宇間都是苦澀,
謝危不必勉強自己。
說完,低下頭,繼續(xù)沉默, 整個人看起來頹然的不行。
沈芷衣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心中一池水終還是被攪亂了,心想這簡直就是冤孽。
她打算起身坐在他身邊 ,卻是剛動作,忽聞利箭破空而來。
幾乎是瞬間,謝危猛然抬頭,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將她護在懷中,箭插在他頭上車壁上,外面護衛(wèi)驚叫起來,
“有刺客!”
“保護殿下!”
“保護先生!”
沈芷衣連忙起身,
沈芷衣我出去看看,到底是誰在找死。
謝危卻厲聲道,
謝危待在車?yán)铮瑒e下來!
說著,他直接跳下了車 ,吩咐道,
謝危劍書護送殿下回府,刀琴跟我來!
然后便走了。
沈芷衣掀開車簾,看著他的背影,直覺此次刺殺,定然是沖著他來的。
而且他似乎很關(guān)心燕家。
再想到謝危剛才看樹的眼神,沈芷衣肯定,他和燕家絕對有著某種關(guān)聯(lián)。
回程的路上,她去買了一棵桂花樹,打算回府種下。
卻是剛回府,就有下人稟報:“殿下,有貴客到訪?!?/p>
她疾步進入,看清楚等在庭中的人,連忙上前,
沈芷衣福貴叔,您怎么來了?
福貴, 是自己外公榮國公的貼身侍衛(wèi)。
當(dāng)年 ,自己的生母賢皇貴妃離世,他受不了失去女兒的打擊,帶著自己的兩個舅舅和其余家眷告老還鄉(xiāng)。
雖然這么多年都沒有回來過,卻是每年都會派福貴進京看望自己 ,給自己送禮。但是四年前自己出京治病,已經(jīng)許久未見過福貴了。
福貴連忙上前行禮,
福貴四年未見,殿下身體可大好了?
沈芷衣已經(jīng)好了,福貴叔不必多禮。
她將他攙扶起來,而后福貴遞給了她一封信,
福貴殿下,這是老國公給您的信。
沈芷衣接過打開,看完以后,面色冷肅。
福貴急聲道,
福貴殿下,您的母妃死的蹊蹺啊。當(dāng)年她離世后,貼身服侍的宮女嬤嬤都死了,宮里給出的答案是她們自愿殉葬。老國公心里存疑,才會帶著一家老小離京。這些年,我們四處探查,才查到了一些蛛絲馬跡。
蛛絲馬跡,便是榮國公信上所說,福貴他們找到了當(dāng)年賢皇貴妃身邊一個丫鬟的父母。
他們說是貴妃離世前,他們的女兒曾出過宮,告訴他們連夜離開京城 ,走的越遠越好,不要再回來,還說什么“都逃不掉”“那個人不會放過她們的”這種話。
果真一個月以后,貴妃離世。
丫鬟似乎知道會出事,可是世界上哪有這么巧的事情……
福貴國公命您,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還說讓您提防太后,她畢竟不是您的生母,世界上不會有無緣無故的好。
沈芷衣想到了上一世,自己并沒有收到過榮國公的信,這一世,果然世事因變化而變化,亦或者是,自己上一世從未在意過這些。
至于太后對自己,當(dāng)然不會是無緣無故的好,她沒有女兒,再得一個女兒,不管是聯(lián)姻還是和親,都是鞏固的她兒子的帝位,這些自己上一世就知道了。
可若是,賢皇貴妃的死真的和她有關(guān)系……
若是當(dāng)年沒有她在叛亂里的拼死保護,自己也活不了。
沈芷衣福貴叔,告訴外公,我會查清楚的。
為了不引人耳目,福貴跟著就離開了京城。
晚上的時候,京城下起來瓢潑大雨,原本打算第二天就要進宮讀書的,也不得不推遲。
而且接連幾日,天也沒有放晴,她將桂花樹移栽到了盆子里,搬進了屋。
可是雨勢大又持續(xù),如此下去怕是要出事。
但是對外消息 ,自己知之甚少,沈芷衣有些憂心。
巷子里傳來車馬聲的時候, 打著傘走了出去。
謝危剛下車, 看見她連忙跑了過來,急聲道,
謝危雨太大了,殿下小心著涼!
沈芷衣連忙將傘遮在了他頭頂,
沈芷衣是否是江河道發(fā)了大水?
謝危不是,此次降雨只在京城。周邊城鎮(zhèn)大雨山洪,陛下命我與戶部隨行,監(jiān)督賑災(zāi),即刻出!
說著,身上蓑衣脫下來披在了她身上,
謝危快進去,別淋濕了。
她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他愣了一下,將她大力抱入懷中,片刻之后,松手就要轉(zhuǎn)身, 她卻道,
沈芷衣我們一起去!居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