緝妖司原本是卓翼宸的祖宅,大概是因為面積太大人太少的緣故,所以顯得異常幽靜和空曠,文漁走過長廊,廊上的雨水落下,滴滴答答的空響傳出很遠(yuǎn),讓人的心也跟著空,跟著冷。
她進(jìn)院的時候,范瑛正站在院中的蓮花池前出神。
文漁上前,輕聲道,
文漁范大人。
而后,便低垂著眼眸,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范瑛這才回神,轉(zhuǎn)過頭來看著她,眼里滿是復(fù)雜之色,
范瑛今晚就走?
文漁嗯。
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 ,回答道,
文漁我本就生性不羈愛自由,卻在天都困了七年之久。如今,也是到了我該離開的時候了。
范瑛那文瀟怎么辦?
文漁身體一僵,眼里劃過一絲慌亂,卻還是故作鎮(zhèn)定地說 ,
文漁我和她雖然是同胞姊妹 ,但也是不同的個體。她有她的路要走,我亦有我的河要渡。且她身邊又不止我一人,我走了也不會有什么影響。
范瑛可如今朱厭獻(xiàn)身,用意不明,敵友難分,而崇武營步步緊逼,無時無刻不想置緝妖司眾人于死地。
范瑛但是文漁,你若真的要走,我不攔你。但我希望你留下,多一個人多一份力,你并非如你表現(xiàn)的那般無用,緝妖司需要你的幫助。
說著,范瑛將一枚令牌遞給了她,上面刻著的正是文漁二字。
她猶豫著,還是伸手接過,卻是不發(fā)一語轉(zhuǎn)身離去。
范瑛說的沒錯 ,自己還是做不到視若無睹??墒亲约憾嗔粢蝗?,仇人就多活一刻。
如今心魔越發(fā)嚴(yán)重,若是再耽擱下去,只怕自己最后會比那瘋子還瘋。
趙遠(yuǎn)舟嘴里是問不出什么了,自己必須要親自去尋。
可是……
她低頭看著手里的令牌,無奈不已,
文漁罷了,便再多留幾日吧。
就當(dāng)是全了這七年的照顧之恩。
當(dāng)年她身受重傷,渾身骨骼筋脈盡碎,如一灘爛肉般倒在路邊,若不是被路過卓翼宸所救,怕是早就死了,更別說和文瀟相認(rèn),得到她七年的照顧后恢復(fù)如初。
文漁就當(dāng)是報恩吧。
但若是她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妹妹,只是占了這具身體 ,她還會……
想到這里,她心里控制不住地一緊,
文漁算了,想這些沒用的做甚。
她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推開門的瞬間卻是傻眼了 ,
文漁我的床呢?我的衣柜呢?我的被子我的地毯呢?
窗外突然傳來一聲興奮呼喊,
萬能龍?zhí)?/i>小文大人,屬下們將您所有的東西都搬到卓大人院里去啦!兩口子嘛就應(yīng)該住在一起,方便培養(yǎng)感情!
文漁……
我培養(yǎng)你個鬼?。?/p>
這些人是眼瞎了還是腦子進(jìn)水了?自己和卓翼宸明明是不共戴天,到他們嘴里竟然成了打情罵俏。
文漁真是離了大譜。
但是現(xiàn)在這么辦?
看著眼前的家徒四壁,文漁只能認(rèn)命,
文漁搬出去的東西也不好再搬回來,罷了,反正也住不了多久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往卓翼宸的院子走去,到了門口的時候,先小心翼翼地探出頭看了一眼,確定他不在后,就大搖大擺的進(jìn)屋,找到自己的柜子打開 ,拿出了被子枕頭往旁邊小塌上一鋪,倒頭就睡。
文漁累死了,還是先瞇一會兒,再去廚房給卓翼宸做點(diǎn)豬食。
她嘀咕著,不知不覺便睡了過去,醒來的時候,屋里已經(jīng)漆黑一片,她揉了揉眼睛,
文漁怎么這么黑啊,蠟燭燒完了嗎?我去看看。
說著就要起身, 誰知道黑暗中突然伸出一只手?jǐn)r住了她,
卓翼宸別動,乖乖睡覺。
她怔住了,緩緩轉(zhuǎn)頭, 便感覺到了灼熱的呼吸,愣了一下后,放聲大叫,
文漁死鬼你躺我旁邊做甚?耍流氓臭流氓去死去死啊……唔。
還未說完,嘴巴就被軟綿的東西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