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一輪明月高懸,燈籠高掛,府里下人來來往往的上著菜。
飯桌上卻是有些寂寥,莊老太看著空了的位置,長吁短嘆,
莊老太若是語遲能來就好了,只可惜……
他現(xiàn)在臉上都生了膿瘡,若是真來了,誰還吃得下飯???
她對莊語遲這個孫子,說心疼也是真心疼,可是一想到他得的是什么病,那也是真的懼怕。
然而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她的一字一句就像是刀一樣插在了周如音心里 ,她抓著筷子的手下意識握緊,卻還是強撐著討好笑道,
周如音老夫人不要擔(dān)心,語遲只是暫時病了,他會好的,會好的……
她連說幾個會好的,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莊老太還是在安慰自己。
莊仕洋卻是沒有過問莊語遲的事情,而是詢問身邊一臉乖巧的莊語山,
莊仕洋對了語山,你三妹妹去哪兒了?闔家團圓夜,惜文不來也就算了, 連她也不要我這個父親了嗎?
卻是剛說完,院門口就傳來了輪椅摩擦對面的吱嘎聲,下人急忙稟報,
萬能龍?zhí)?/a>老夫人, 老爺!主母和三小姐來了!
莊仕洋猛然轉(zhuǎn)過頭去,眼里滿是不敢置信。
莊語山也聞聲看去,只見莊寒雁推著阮惜文走了進來
所有人都還未有所動作,坐在位置上的周如音下意識起身行禮,
周如音見過主母,見過三小姐。
莊語山將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一時間心里無奈又覺得諷刺,而后起身行了一禮,
莊語山見過夫人。
阮惜文坐下吧,無需多禮。
阮惜文淡聲說著,莊寒雁已經(jīng)推著她走了進來,輪椅占據(jù)了周如音坐的位置,而她是妾室,主母一來自然只有站著的道理,就算是有空位置也不能落座。
但沒有人會注意到她, 也沒有人會覺得這樣不妥 ,包括她的丈夫莊仕洋。
莊仕洋欣喜不已,連忙將干凈的碗筷放到了她面前,笑的一臉溫柔,
莊仕洋惜文,你終于舍得出來見我了。
阮惜文勾了勾唇角,笑意卻是未達眼底,又看向了莊老太,
阮惜文老夫人。
莊老太這才回過神來,有些僵硬無比地笑了笑,
莊老太惜文你來了。
然而眼神躲躲閃閃,不敢和阮惜文對視 ,看起來十分的心虛。
莊語山看著這一幕,心里嘖嘖感嘆:我的個乖乖, 瞧這一個兩個的就跟老鼠見到了貓一樣。
剛想完 ,就看見陳嬤嬤和汲藍拿上了四個盒子,
陳嬤嬤主母,這是您給老夫人和老爺他們準備的年禮。
阮惜文伸手接過盒子打開一看,笑道,
阮惜文這是給老夫人準備的禮物。
說著,推到了莊老太面前。
她拿起一看,竟然是一面銅鏡,一臉不明所以。
阮惜文解釋道,
阮惜文這可不是普通的鏡子。尋常銅鏡只能照人,但這個鏡子可以照見人心,十分的適合老夫人。不知道您可喜歡?
這不變相的說自己內(nèi)心丑惡嗎?老夫人眼里的不滿都要溢出來了,卻還是強撐著笑道,
莊老太喜歡,喜歡。
而后便是莊仕洋的禮物,一盒云泥酥。光聽名字,便知道她在說莊仕洋和自己云泥之別。
聰明如莊仕洋自然知道她的用意,卻還是笑著收下了。
而給周如玉音的則是一個空盒子,影射她機關(guān)算盡,汲汲營營,終究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莊語山清楚的看到了周如音眼里的恨意,卻還要一臉感激地說,
周如音多謝主母。
阮惜文卻是沒有答話,看向了莊語山,笑道,
阮惜文語山,這是你的。
莊語山心里咯噔一下,已經(jīng)做好了被羞辱的準備,然而接過盒子打開,卻是一只通體碧玉的玉鐲,又聽見阮惜文溫言道,
阮惜文這是我出嫁的時候,我母親給我的嫁妝。今兒我便把它給你,往你以后與你的夫婿恩愛和睦,康樂一生。
莊語山目光定定地看著她的眼睛,那里面,是毫不掩飾的真誠祝福,一瞬間,她的心里塌陷了一塊,鼻尖竟然控制不住的發(fā)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