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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祁不知說些什么。
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他不知如何是好。
他能為阿玉做些什么呢?
他苦澀地咽下那杯酒。
扶玉低垂皓腕,手中輕握那朱雀紋樣的酒杯,目光凝注,仿佛要將杯身上每一分細(xì)膩的雕琢都納入眼底。杯面之上,朱雀展翼若舞,線條流暢,栩栩如生,似欲破杯而出,翱翔天際。
明玄祁貴為世子、母親是明德郡主、祖母是洛陽長公主...在宮中,人脈必不可少呢……
扶玉靜默地看著低下歌舞表演,卻見其中站在中間的女子似是有幾分……熟悉?
她驟然臉色一沉,似是無意地看了一眼柔則,真的是……無其不用啊!又是借著皇后的名頭送人。
此位佳人眉如遠(yuǎn)山,目似秋水,額間一點花鈿更添幾分俏麗。輕紗掩面,唯露半顏,那未被遮蔽的蛾眉鳳目,竟與扶玉有著幾分不可思議的相似之處……
又是朱家的哪位姑娘呢?扶玉低頭細(xì)細(xì)想來……
她一時半會也想不起來了,只是帶著笑細(xì)探每個人的神色。
玄凌的恍惚以及深思,皇后的微笑卻已然難看的神色、宜修倒是鎮(zhèn)靜自若。
其他人她沒有放在眼里,畢竟她只想看看玄凌和朱柔則、朱宜修的表情。
舞中的她著一襲翠衣,于紛紜的紅裳之中獨顯其質(zhì),愈見得她素雅嫻靜,如碧波潭上一枝獨綻的白蓮,清麗脫俗,不染塵埃。
真的是被惡心的透了。
扶玉毫不遲疑地將她的嘲諷與戲謔之意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那神情猶如二月春風(fēng)中的細(xì)柳,輕搖慢擺間透著幾分令人難以捉摸的意味。
“臣女朱南喬見過陛下?!?/p>
她輕輕揭起那一層面紗,霎時間,如明月破云而出,一張明媚艷麗的容顏展露無遺。其美貌之盛,恍若天仙臨凡,又似春日初綻之牡丹,獨占芳華,艷冠群芳;姿態(tài)間流露出一種天然的嫵媚,卻不失莊重,令人贊嘆。只見她微垂星眸,嘴角含著一抹恰到好處的笑意,既非輕浮佻達(dá),亦非過分矜持,正是那般不卑不亢,溫婉中帶著幾分嬌柔,叫人一見難忘。
朱南喬...
扶玉仔細(xì)回憶,旋即便不由得心涼起來。
朱氏豈把她當(dāng)成正經(jīng)閨秀看過……除了主支姑娘,旁支姑娘總是要受苦委屈幾分。
朱氏極為看著嫡庶、在支族之中,嫡女要比庶女貴重幾分,而旁支比不過主支,男子還好些,畢竟資源是能分配到的……但女子是被培養(yǎng)起、嫁給他人當(dāng)資源交換的。
無人質(zhì)疑,無人不應(yīng),這是為什么呢?
依論,朱南喬……也不過才十五歲啊。
扶玉眸光一凜,冷冷地凝視前方,暗中卻緊攥起了藏于袖內(nèi)的手,仿佛要將那無形的憤怒與無奈盡數(shù)握于掌心……
玄凌只是看著柔則:“(宛).....皇后認(rèn)為此女如何?!彼皶r收回那句欲要脫口而出的“宛宛”。
但見玄凌心中所思,一時難以明辨,柔則勉強擠出一抹笑靨,款款言道:“依妾身看來,這南喬實為上佳之選,她不僅聰慧伶俐,且舉止間自有一番端莊大氣……前些時日,母親還特地囑咐妾身,為南喬物色一門當(dāng)戶對的好親事呢!”
只見玄凌緩緩將目光移向扶玉,但見她清麗脫俗,玉容含笑,不由啟唇輕問:“阿玉覺得如何呢?”
“妾身覺得娘娘說得極好,南喬人伶俐、行事之上也穩(wěn)妥。”她淡淡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