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京城下了一場很大的雨,被雨淋過的萬物奇跡般生長,枯木逢春,鶯燕載舞,人人直呼神跡。
也是在那一天,顧家被滿門抄斬。地上流淌的血河與這奇跡般的大雨交融、沖刷、消散。
與京城的喜悅不同,城外森林的破廟里悄然迎接了新的生命。
顧大夫人經(jīng)歷了九死一生,才艱難的將新生命帶到這個(gè)世上。聽到聲響的老道從廟外緩緩走來,接過顧大夫人遞過的孩子。
細(xì)聽他們的交談,竟又是一場生離死別。
“道長,孩子就拜托你了。”
顧大夫人顫顫巍巍地扶著柱子起身,言盡,就爆出一股驚人的力量沖進(jìn)河里。
老道嘆了口氣,判下結(jié)局。
“從此再無京城顧家?!?/p>
那孩子就是我。
我不冠母姓,不冠父姓,師父說,我應(yīng)該是山間的清風(fēng),自由自在、無拘無束。
所以我叫清風(fēng)。
我跟著師父在這逍遙觀待了16年,道家的、儒家的都學(xué)了個(gè)遍。我悟性極高,總是很快就能學(xué)會(huì),但是師父好像并不高興。
這幾天我總是會(huì)看到師父一個(gè)人喝悶酒,嘴里念叨著。
“兩年,還有兩年啊,這次可千萬不能出了岔子?!?/p>
對此我早已經(jīng)習(xí)慣,師父會(huì)說一些讓我難以理解的話,或許是我的境界不夠。
及冠那天,師父終于開始教我武功。
他帶我來到了逍遙觀的密室,那里藏著師父的寶貝。
密室很干凈,甚至比觀里還干凈,師父小心翼翼地抱出一個(gè)擦的有些反光的木盒子,放在了我面前。
“師父,這是?”
師父捋了捋胡子,又開始裝成一副高人的樣子。
“此乃千年紫檀木,本身價(jià)值就無可估量,更別說里面還封印了一把寶劍?!?/p>
說完師父不忘瞟了我一眼,那得意的眼神,怎么也藏不住。
“你每次都這樣說。”
“哼,臭小子!”
我看著師父這胡子一抖一抖的,似乎下一秒就要炸開,無奈的又開始了順毛。
“是是是,師父最厲害了,身上有超多寶貝?!?/p>
“那是?!睅煾篙p輕地打開劍匣,印入我眼簾的,是一把長劍。
只一眼,我便被這劍給吸引過去。
劍柄并不算很長,比起常見的龍形,上面刻著的竟然是蓮花。
銀色的蓮花盤繞著整個(gè)劍柄,仔細(xì)一看,還有淡淡的青色。掛劍穗的地方被一個(gè)黑色的蓮子給代替,霸道如它,竟然連一絲一毫的縫隙都沒有留下。
我越看越覺得喜愛,師父看我這樣子,更是得意。
“怎么樣,小清風(fēng),是不是很喜歡它?!?/p>
“喜歡?!蔽壹泵c(diǎn)頭,心中更是渴求能用它舞上一劍。
“那這把‘風(fēng)忘’就歸你了?!?/p>
我聞言有些驚訝,但更多的是感動(dòng)。我知道師父不喜歡我行那些虛禮,所以我只是拿起劍抱拳言謝。
“師父,狂妄的妄嗎?”
我看著這把寶劍隨意開口,沒想到師父捋猴子的動(dòng)作停了下來。許久我都沒得來答復(fù),當(dāng)我想再次開口詢問,才聽到他老人家的嘆氣。
“是忘記的忘?!?/p>
我自知觸碰到了師父的傷心事,心中懊悔,匆匆拜別后便留空間給師父自己了。
走的時(shí)候我好像聽到師父呢喃。
“那可是你取的名字啊?!?/p>
可仔細(xì)聽又好像沒聽到,于是我拋去雜念,一心一意開始練起清風(fēng)訣。
此前16年,是我對這個(gè)世界的初識(sh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