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把冰晶給你的?！?/p>

??天歡止住了一切動作，她一時間連呼吸也忘了，可是回過神，她說的第一句話，卻在威脅他。

??“沒有冰晶，你養(yǎng)他們千千萬萬年，也未必能復活?！?/p>

??她死死盯住他，臉上全無笑意。

??“我已經(jīng)找到了荒淵里的那塊。”

??比起她的失態(tài)，桑佑更加游刃有余。

??她嗤笑，“怎么可能——”

??別說他能不能找到那塊遺失多年的冰晶，就算能找到，他的每一塊骨骼都是她親手縫起來的，他能把冰晶藏在哪里。

??桑佑牽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臟處，“我把它，藏在了這里。”

??天歡的手像觸電了一樣，狠狠一縮。

??她重新覆蓋上去，捂住他的心，良久，才感知到一絲屬于冰晶氣息。

??她突兀地笑起來，“早知道，就把你的心捏碎好了?！?/p>

??圣女面色變化莫名，只是頃刻間，她已經(jīng)失去了一切笑意，她冷地像塊冰，可又不像。

??至少冰，不會有那么濃烈的恨意。

??她只要再進一寸，就能把這顆心臟挖出來——

??桑佑神色坦然，眼眸清明，似乎并不害怕她如今指著的，是他全身最脆弱的命門。

??良久，她深深地，深深地望著那張臉，吐出一口氣。

??“為什么？”她不明白，“因為冥夜嗎？他已經(jīng)不在了?！?/p>

??桑佑搖搖頭。

??“其實墨河水族即使沒有人照顧，只要有冰晶盞和冰晶，幾年的光景，也會自己復原的?！?/p>

??桑佑還是搖頭。

??她嗓音更低沉了，“你想桑酒的話，我也可以把他們接回來，我……”

??俊美的蚌族小王子用指節(jié)抵住她的唇，打斷了她，“都不是。”

??她第一次眼中出現(xiàn)了迷茫。

??桑佑輕輕道：“抱歉。”

??圣女的心，無休止地墜了下去。

??有誰會喜歡跟一個讓他痛苦了三年，為了權(quán)勢就能算計他，就連床榻之上也是喊的他人名字的人呢？

??她微微一笑，語調(diào)也越發(fā)冰冷，“我可以讓你永遠回不去?！?/p>

??桑佑垂下眼睫，沒有再說話。

??真是令她恨透了的沉默，她倒退了一步，厭惡地閉上了眼睛。

??最終她揚長而去，飛揚的鮫紗，挺直的脊骨，無一不顯示她的決絕。

??————

??人間的荼靡花開盡的那天，桑佑回到了墨河。

??天歡終究還是放他離去了。

??她在柰花樹下喝的醉意朦朧，連去送他一程都沒有。

??她只能聽見侍女說：“主君已經(jīng)離開了。”

??“沒有主君了。”她醉了，聲音愈見平靜，“告知三界，我玉傾宮與他墨河水族，已經(jīng)緣盡了?！?/p>

??她好像有點難過，但是又有些累，于是她躺在落花里，沉沉睡去。

??她夢見了她的父親，父親輕輕撫著她的頭說：“歡兒，有些人天生不會去愛，也學不會愛，若你就是這樣的人，那就永遠不要去愛?！?/p>

??緋紅眼角滾落一滴淚，落入柰花瓣，被風吹去。

??再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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