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晴,炎熱,我不情不愿地爬起來,匆匆忙忙地往學校趕。
傅詩淇又不吃早飯?
我點了點頭,一低頭發(fā)現(xiàn)衣領(lǐng)折進去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傅詩淇給。
傅詩淇把一份小籠包和一杯豆?jié){遞給我。
傅詩淇還是和以前一樣。
白知微謝謝老師。
我小心翼翼地接過早飯,傅詩淇欲言又止。
從前我也是這樣,為了多睡幾分鐘直接放棄早飯,傅詩淇總是塞給我各種吃的,到最后他索性一次性買兩份。
我那時候也是沒臉沒皮,舔著臉搖晃他的胳膊。
白知微有老師在,我餓不死的!
傅詩淇真不明白你們這些小姑娘。
傅詩淇無奈地搖頭,我撇撇嘴,比我大十幾歲而已,憑什么叫我小姑娘。
傅詩淇怎么最后還是決定回學校了?
我咬了一口包子,努力抬起頭強迫自己直視他的眼睛,忍住眼底的濕意。
白知微那老師你呢?為什么選擇回來?
傅詩淇對我的反問并無什么情緒上的起伏,他非常淡定,淡定得讓我心寒。
傅詩淇為了生活。
傅詩淇不是嗎?日子還是要過下去的。
我點了點頭,又是沉默。
傅詩淇你呢?
傅詩淇看我,好像在等一個答案。
白知微為了生活。
傅詩淇挺好的。
傅詩淇吃了飯去實驗室檢查一下儀器,就可以做實驗了。
白知微嗯。
這句話聽了這么多年,如今卻是熟悉而又陌生。
當初第一次進行實驗的時候因為操作不當險些出事,發(fā)現(xiàn)滲漏的時候是傅詩淇將我拉到身后,小心檢查各個實驗臺,后來我倆狼狽地離開實驗室的時候我邊喘氣邊開玩笑。
白知微老師……你說我們現(xiàn)在是不是算生死與共了?
傅詩淇下次記得檢查好了再開始,今天我如果不是恰好路過,你一個人在那里肯定要出事。
白知微那老師記得多提醒我,不然我指不定哪天就沒了……
傅詩淇你……
傅詩淇你不要說這種話,還笑得出來。
那時候只覺得他對我是不一樣的,只是不知道他看著我的眼神里有幾分是給師母的。
老師不喜歡發(fā)朋友圈,偶爾的幾條都是師母的文章,師母的畫,師母插花的背影,師母蹲下來摸貓貓的腦袋。
從師母離開的那一天,傅詩淇的朋友圈也徹底鎖上了。
愛不僅是相互吸引,更是相互包容。
傅詩淇早年一直泡在實驗室里,基本上不怎么回家,據(jù)說這也是師母毅然離去的一個原因,這么熱愛生活熱愛藝術(shù)的女子是斷然不會明白,把科研當作生活的全部是一種怎樣的神圣。
中午我離開實驗室的時候傅詩淇還在辦公室里,門虛掩著,里面是鼠標的聲音,我了然,不動聲色地準備下樓吃飯。
傅詩淇一起吃飯嗎?這么久沒見面了,我該請你吃飯的,何況以后就是同事了……
我并沒有拒絕,或許他本身就在等我路過,他也想知道我會不會和以前一樣幫他帶一份飯。
我們都在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