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間斷的重重十板過后,賀峻霖精致的臉上已布了好幾條水痕,在陽光照射下閃著清冷的銀光。
賀府七少爺最受不得疼了,這是凡是了解他的人都知曉的。
他全身的肌膚似乎都對疼痛最為敏感,受一點痛的刺激便會傳遍五臟六腑之百骸。
這十板對常人來說可能沒有那么夸張的痛,但對他來說就是噬心般的疼了。
賀峻霖將臉埋于臂彎間,從衣袖中露出的手已緊握成拳,手背青筋猙獰。不用細瞧也能看出他的身子在顫抖。
但他依舊沒有歇斯底里地喊叫,也沒試圖逃離。
他靜靜地躺在上面,即使是鉆心般的疼痛。
即使他還有十板要承受。
——打前,他已與嬤嬤商定好,因為是他私帶吃食,況且宋亞軒還并未食之入口,所以將宋亞軒的五板加在他身上。
剛開始,他原本是堅持不讓他們碰宋亞軒的,提出把宋亞軒的全加在自己身上。
可嬤嬤會同意嗎?
顯然不會。
龍?zhí)?/a>(嬤嬤)“這次他是沒吃到,那日后呢?誰敢保證他不會犯?這次讓他吃點苦頭長點記性,免得日后再生事端!”
這還不算,宋亞軒竟也在那兒胡言亂語
宋亞軒“嬤嬤說的是,我應(yīng)當受罰的,我認罰。賀兄,不必再為我說情了?!?/p>
最后若不是賀峻霖一再堅持,宋亞軒可能真的要承受那十五大板的痛了。
宋亞軒看起來那么瘦弱,一看就經(jīng)不得打的,怎么可能承受得住十五大板呢?
所以,賀峻霖要打整整二十大板。
不過他不會逃的。從小爹爹就教他一人做事一人當。他是絕不會讓他人來替他承受后果的。
——反觀宋亞軒。
從額角冒出細密的汗順著臉頰淌下,流過有些濕潤的眼、高挺的鼻梁、殷紅的唇,再順著下巴低落在地上暈出一片濕意。
他可以說是從小被打到大的。
在那個家,他幾乎沒有一天安寧日子可過。以至于他對疼痛的承受能力要比常人高些。
可又一,他從小便身子孱弱,湯藥幾乎是一年不間斷地灌,因此自己還被他人戴上了一頂“藥罐子”的帽子。再加上娘親走后他遭到的那些非人的待遇,使他略有好轉(zhuǎn)的身子又回到了最初的狀態(tài),甚至更為嚴重,就像一張如蟬翼的薄紙,吹彈可破。
間或吹來的風(fēng)還夾帶著屬于隆冬般的刺骨寒冷。一縷風(fēng),就如同一把寒劍,刺進每寸肌膚,凍了每滴血液。
從衣襟,袖口等縫隙間乘虛而入,侵蝕著每一寸肌膚,讓全身仿若置于冰窖之中。
宋亞軒感到腦袋仿佛有千斤之重,昏昏沉沉的。
腦中悄然彌漫著厚重的霧靄,悶得有些喘不過氣。
在對外界的感知徹底模糊之際,耳畔上忽地落下一道尖銳嘹亮的嗓音喊著:“皇上駕到——!”
之后,在意識全無之際,只感周圍一片喧囂混亂,好像……有哭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