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柜子最里面還藏著一個盒子,陸子吟打開盒子的一刻,差點嚇得尿出來,那是兩瓣女人的臀部!
盒子里還有一張卡片,“你的那份?!?/p>
眾人將趙鈺昌帶回分局,起初他什么都不說,直至確定這部分人體組織是姜蕓娜的,喻文州將姜蕓娜被殘害的慘不忍睹的照片拍在趙鈺昌面前,他失聲痛哭起來
趙鈺昌:“警察同志,我不是兇手,我真的不是兇手…”
喻文州呵斥道
喻文州“那你為什么會有姜蕓娜的臀部?”
趙鈺昌解釋道
趙鈺昌:“我只在朋友圈里點了個贊,當晚就收到了這個東西?!?/p>
喻文州一臉疑惑
喻文州“什么朋友圈?”
在眾人的監(jiān)督下,趙鈺昌打開手機,登錄微信,進入一個叫“Hello Kitty”的朋友圈,她最近有兩條狀態(tài),一條是,“點贊者,人人有份。”
下面是一組高清圖片,全是局部特寫,舌頭、胸(xiong)部、雙手、大腿,還有雙腳,極盡挑逗之能事。
另一條是“禮物都收到了吧,希望你們喜歡?!?/p>
趙鈺昌在一邊磕磕巴巴地說
趙鈺昌:“這個Hello Kitty就是姜蕓娜?!?/p>
那個朋友圈并不在眾人之前的排查對象中,很顯然,這是姜蕓娜刻意隱藏的身份,只屬于她的秘密空間。
除此之外,還在趙鈺昌的手機中發(fā)現(xiàn)了大量的自拍視頻,當然場景就不怎么能示人了。
作為受害者家屬,曹家明在看到這些視頻的時候,郭琳琳本以為他會情緒失控地吼叫,砸東西,大罵姜蕓娜,沒想到他只是安靜地坐在那里,看著妻子騎在陌生男人身上,最后竟發(fā)出一絲苦笑。
苦味漸漸地四散開來,直至充滿整個房間,郭琳琳忽然感到很殘忍,那是一種比得知妻子被殘害還要復雜和矛盾的踐踏,他無法再心疼已經(jīng)成為怪物的她,也無法再拼湊起引以為傲的自尊。
很多時候,剝奪了一個男人的自尊,便是剝奪了他的雄性身份。
離開房間后,曹家明向喻文州吐露了隱藏多年的秘密。
在很多人眼中,外表健壯的他應該各方面都很強悍,但在床笫之間,他其實是一個失敗者。
他和姜蕓娜的性(xing)生活并不和諧,強壯的手臂和堅實的背脊起不到任何作用,在一個又一個失敗的夜里,他感覺自己越變越渺小,最后縮成了一粒塵埃。
他吃過藥,也做過各種嘗試,但都無濟于事,雖然他們還是一如外人眼中的模范夫妻,但他知道,他們的婚姻名存實亡。
感情的嫌隙往往始于對彼此身體的失望,危險的種子暗暗生長,尋找著最佳破土契機。
姜蕓娜就像一棵矗立在深秋的樹,看似被剝?nèi)チ司Γ桓鄙鸁o可戀的樣子,不過是在積攢著,等待著下一年的抽枝發(fā)芽,那個看上去端莊大方、永遠不會出格的居家女人,只是還未遇到撩撥心池的風。
其實,在趙鈺昌說出Hello Kitty就是姜蕓娜的一刻,郭琳琳恍然聽到“刺啦”一聲,一個隱秘的世界被撕開一角。
趙鈺昌供述,他迷戀SM,他是男M,更是一個忠實的狗奴,調(diào)教他的正是為人師表的姜蕓娜,她是女S,也是他的女主。
這種莫名的畸變始于何時,趙鈺昌自己也不知道,他只覺得應該是三年前夏天的一個傍晚,那時他在學校值班,路過一間教室時,看到一名女老師正在私自體罰學生,她的尺子打在學生臉上,學生表情很痛苦。
當時他應該上前去制止的,但沒有,而是躲在一邊偷偷觀看。
那一刻他忽然產(chǎn)生一種幻想,如果他是那個學生該多好,女老師的尺子打在他身上,他肯定會很舒服,他甚至愿意跪在地上,舔舐她的涼鞋和腳趾,舔舐她身上任何地方,一邊舔一邊接受她的笞打,做一只忠實的狗。
汪汪汪!
他吞了一口唾液,帶著情欲的味道,咕咚一聲,砸進了胃里。
也是在那一刻,他心底隱匿許久的欲望被突然喚醒了,仿佛走了很久的夜路,突然天光大亮起來,那個一直沉睡的自己重新占據(jù)了這副軀殼。
汪汪汪!他低聲叫了起來。
也就是在那時,他開始了自己漫長的尋主之路。
在遇到姜蕓娜之前,趙鈺昌也有過幾次被調(diào)教的嘗試,但都不太成功,有一次甚至差點被曝光身份,于是他只好隱藏自己的癖好。
他想要尋找一個長期可靠的女主,但又害怕承擔風險,直至他遇到姜蕓娜。
至于為什么會選擇姜蕓娜,除了調(diào)教能力,更重要的是她臀部和雙腳太誘人,尤其是在性(xing)感絲S W襪的包裹下,他更加無法抗拒。
對他這個狗奴來說,那是至高無上的獎勵。
他每看一次,欲Y W 望就膨P Z脹一點兒,直至充滿整個身體,蔓延到五臟六腑。
雖然事實勝于雄辯,但郭琳琳仍舊不愿想象,他們是如何褪下身份和自尊,彼此瘋狂追逐取樂的。
喻文州繼續(xù)發(fā)問
喻文州“你們是怎么知道彼此隱藏的癖好的?”
趙鈺昌:“在‘欲海情深’的網(wǎng)站上?!?/p>
喻文州“‘欲海情深’,什么網(wǎng)站?”
趙鈺昌:“就是一個主奴網(wǎng)站,網(wǎng)站主頁有很多女主和女奴信息,各個年齡段,各個職業(yè)都有,安全性高,保密性也好。”
喻文州“姜蕓娜也是該網(wǎng)站的用戶?”
趙鈺昌:“沒錯,而且她還是網(wǎng)站主推的女主,她在網(wǎng)站上的名字叫Hello Kitty,我在看了她上傳的照片后,非常感興趣,隨后就聯(lián)系了她,見面地點是我租住的公寓。”
喻文州“姜蕓娜發(fā)現(xiàn)客人是你,沒有尷尬嗎?”
趙鈺昌:“開始很尷尬,但隨后就迅速進入了狀態(tài),為了能夠長期保持這種關系,我將辦公室隔間作成調(diào)教地點,白天,我們是上級和下屬,晚上,我們是狗奴和女主?!?/p>
下跪為奴,起身為友。
趙鈺昌在供述過程中,尤其是描述他和姜蕓娜的關系時,言語中透出隱秘的興奮。
由于網(wǎng)站實行邀請制,必須輸入邀請碼才可以登錄并瀏覽,在趙鈺昌的演示下,眾人成功進入“欲海情深”網(wǎng)站,大量調(diào)教女郎和女奴信息懸掛首頁,在首頁推薦中,郭琳琳看到了姜蕓娜和閆麗的合照,上面赫然寫著“雙女主調(diào)教,同樣的費用,讓你享受多一倍的沖擊?!?/p>
喻文州點擊著鼠標說道
喻文州“或許,這才是她們被放在一起的原因?!?/p>
郭琳琳“她們是女主的組合,也是受害者的組合。”
茶壺端著一壺茶站在郭琳琳身后若有所思地說道
翟桐“雙女主調(diào)教,也讓她們經(jīng)受了多一倍的恐懼?!?/p>
首頁推薦里還有一個讓郭琳琳咋舌的發(fā)現(xiàn),那張照片帶著強悍的力量沖擊著自己的世界觀。
雖然那個女人跪在地上,身上被宛如小臂的紅繩束縛著,塞著紅色口塞,屁股上翹著毛茸茸的狗尾巴,但郭琳琳還是認出了她。
那是郭琳琳的高中同學陳璐,雖然她并不認識自己。
陳璐是當時學校的校花,學校的很多男生不管是高年級,還是低年級,都將陳璐當成自己初戀的對象,但陳璐很高冷,拒絕了所有人的追求,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不知道多少個夜里,那些男人都幻想著和陳璐親密。
但高中畢業(yè)后,郭琳琳就再沒聽過有關她的消息了,一直到去年,例行的高中同學聚會上,有人提起陳璐,說她現(xiàn)在在一家世界五百強企業(yè)上班。
這一刻,郭琳琳才知道,那個在外企上班的陳璐還有另外一個身份,狗奴。
點開她的照片,下面還有很多付費視頻,視頻里,那個高冷的陳璐乖乖地匍匐在客戶腳下,肆意舔舐著對方的鞋,搖尾乞憐,眼神迷離。
郭琳琳忽然感到很惡心,就好像知道剛剛下肚的、自己最喜歡的那道菜,做菜廚師沒有洗手一樣。
在女主分組中,劉美薇的照片也赫然在列,她竟然也是這個網(wǎng)站的調(diào)教女郎,用戶名叫作Nina。
與姜蕓娜不同的是,劉美薇是一名繩奴調(diào)教師,服務過的用戶都是五星好評,還有很多用戶貼出照片和視頻。
而當徐杰看到那些震撼眼球的視頻時,整個人第三次崩潰了。
他無法接受那個在婚前極為保守,甚至不愿意和自己發(fā)生關系,在婚后更不愿意嘗試一下新體位的妻子,竟然是一個SM調(diào)教師。
她一面對他說著不喜歡的體位,一面跪在陌生男人的胯下,縱z 情q 放f 蕩d。
送走失魂落魄的徐杰,眾人還得在局里研討案情,想著這個案子,大家并沒有因為進度有突破而欣喜,只是肚子不爭氣,于是只好拿出幾包方便面來泡。
紅燒牛肉面的香氣暫時沖淡了大家焦慮的思緒,幾個人各自端著飯盒、搪瓷缸之類的東西吃得不亦樂乎。
郭琳琳咽下一口湯,總結道。
郭琳琳“沒想到性格保守、穿著也同樣保守的劉美薇、姜蕓娜和閆麗都能接受SM,還是女S!”
茶壺一邊挑面一邊說道
翟桐“有數(shù)據(jù)顯示,不喜歡穿裙子的女性更易接受SM,在能接受SM的女性中,大部分都是褲子配高跟鞋,喜歡SM的女性一般穿著都比較保守,和同齡人相比,她們不會讓人感覺更前衛(wèi)和時髦,劉美薇三人的穿著符合這一點。”
陸子吟呼呼地吃著,聽到這話插了句。
陸子吟.“她們基本是把自己當粽子包起來了。”
翟桐“和穿著一樣,喜歡SM的女性,無論是女S還是女M,性格一般也都趨于保守,較內(nèi)斂安靜,大概就是常說的‘大家閨秀’和‘小家碧玉’一類的吧,那種天不怕地不怕,什么都敢試的豪放女,反倒罕見有真正喜歡SM的?!?/p>
嚴琴.“還有其他特征嗎?”
嚴琴吃著面抬起頭看了一眼翟桐
翟桐“她們或在溺愛中成長,或接受比較正統(tǒng)的家教,但共同點是童年幾乎沒被父母打過或有被虐待的經(jīng)歷,喜歡SM的女性中,90%以上是沒被打過的,而童年經(jīng)常被打或有類似虐待經(jīng)歷的女性,大概只有10%會對SM有興趣,從性格和家庭方面分析,劉美薇、姜蕓娜和閆麗也符合SM類型女性?!?/p>
嚴琴.“這和我想象的正好相反。”
翟桐“有一個很簡單的方法可以識別對方是否喜歡SM,就算她不承認,內(nèi)心也是接受的?!?/p>
在幾人討論的時候,沈韋只是埋頭大吃,并不參與,這時終于抬起頭說道。
沈韋“說來聽聽。”
翟桐“SM類型女性在特定情況下,比如精神高度緊張或神游天外時,會有一些下意識的具有破壞性或攻擊性的肢體語言。”
沈韋“比如?”
翟桐“比如她會將一張紙撕碎,用紙巾或手絹等物品在指間來回纏繞,再比如,在吃飯的時候,她座位前面的一次性桌布會在不知不覺間被撕得很爛?!?/p>
聽了茶壺的冷知識普及,陸子吟不禁感嘆。
陸子吟.“不怕犯人多可怕,就怕警察有文化!”
接下來,隨著“欲海情深”網(wǎng)站浮出水面,眾人意識到,這才是劉美薇、姜蕓娜和閆麗之間隱藏的關聯(lián),兇手極有可能也是該網(wǎng)站的用戶,他通過這里尋找并確定獵物。
據(jù)趙鈺昌供述,姜蕓娜并不是他唯一的女主,在進入“欲海情深”網(wǎng)站后,他先后有過兩次被調(diào)教經(jīng)歷,但都沒有讓他感覺盡興,直到他發(fā)現(xiàn)了姜蕓娜,他隱藏多時的奴性被她徹底激發(fā)了出來。
除此之外,他也關注了姜蕓娜的朋友圈,她經(jīng)常發(fā)布心情,和陌生人互動。
兩天前的晚上,趙鈺昌看到姜蕓娜發(fā)的一條“點贊者人人有份”的朋友圈,立刻點贊,一小時后,他家門鈴聲響起,門前放著一個紙箱,上面別著卡片“你的那份”,他打開后,發(fā)現(xiàn)竟是兩瓣人的臀部,他認得,左邊有一朵玫瑰文身,一個只有姜蕓娜丈夫或閨密才知道的秘密。
次日一早,他就看到晨報上的新聞,因為害怕,他將這東西藏進辦公室的隔間里,接著出差去了外地。
沈韋“你為什么沒報警?”
趙鈺昌囁嚅著說道
“我也想過報警,但想到報警就要把一切和盤托出,我就猶豫了,我有家室,也有身份,一旦事情曝光,我就徹底毀了。”
如此說來,那兩條朋友圈極有可能是兇手發(fā)的,他在收到追隨者點贊后,一一寄發(fā)了他們感興趣的部分,并猜中收到身體組織的他們不會報警,也不會聲張,而是隱藏秘密。
真相逐漸清晰之際,危機卻并未真正解除。
分局網(wǎng)監(jiān)大隊查詢到該網(wǎng)站服務器位于境外,聯(lián)系或取締都存在很大困難。
無法拿到用戶資料,就無法圈定嫌疑人范圍,但郭琳琳知道,即使拿到全站所有用戶資料,要一一核查身份,篩選比對,也需要很長時間,找到兇手的概率非常渺小。
眾人能做的只有逐一聯(lián)系網(wǎng)站列表中的一百二十七名女主和二百七十八名女奴,但危機隨之而來,天氣預報稱,明天下午至夜間,將有大到暴雨。
那一刻的郭琳琳突然對雨夜充滿恐懼,依照兇手習慣,他極有可能再次作案,雖然小組知道了他的獵殺規(guī)則,但因為目標范圍過大,無法逐一聯(lián)系到每個潛在受害人。
如同被困在玻璃瓶中的飛蟲,已然看到光明,卻無法沖破透明的桎梏。
眾人盡可能尋找每個點贊者,期待獲得新的線索,讓人驚詫的是,在接下來的身份核查中,點贊者身份被一一確認,他們多是一些高端人士,文化公司總監(jiān)、私立醫(yī)院醫(yī)生、小企業(yè)主,點贊者中也有一個人是郭琳琳認識的,他叫王守琛,某房地產(chǎn)公司副總,他是喻文州的朋友。
在眾人的詢問下,他們最終承認自己的隱藏身份,舌奴、狗奴、馬奴、腳奴還有繩奴,他們在女主和女王的調(diào)教下獲得快樂,有一部分人是男主,他們在網(wǎng)站上物色合適的各種女奴加以調(diào)教,在她們身上尋找慰藉,宣泄征服欲,他們稱自己之所以選擇這樣做,多是因為工作壓力大,經(jīng)不住新奇刺激的挑逗。
陸子吟.“我們調(diào)案隊刑警是不是也算工作高大強的職業(yè)?”
翟桐“算吧。”
陸子吟忽然雙臂環(huán)抱,一臉嬌羞地說。
陸子吟.“我忽然感覺自己壓力好大!”
翟桐“你也想SM?”
陸子吟白了一眼翟桐
陸子吟.“去你的!”
沈韋淡淡的瞥了一眼陸子吟輕笑道
沈韋“SM的對象一般都是人吧,有人會虐待豬嗎?”
陸子吟.“……”
他在內(nèi)涵誰?
喻文州“現(xiàn)代人工作壓力大,必須找到適合的方式進行釋放,有一部分人選擇SM,但不能因此就找到理由,像趙鈺昌和姜蕓娜這種架構在各自家庭工作上的主奴關系,無異于玩火自焚,他們生活單調(diào),精神空虛,選擇SM作為發(fā)泄途徑,實屬下策。”
案件取得突破性進展,兇手身份依然是謎。
沒人知道明天什么時候下雨,也沒人知道兇手會選擇哪個漂亮女人下手,更沒人知道明天雨夜會發(fā)生怎樣的慘劇。
早上,郭琳琳剛到局里,就見喻文州抱著電話在那里嘀嘀咕咕,好不容易放下電話,見郭琳琳盯著他,一指郭琳琳說道。
喻文州“叫上沈韋跟我走,去第四監(jiān)獄?!?/p>
路上,喻文州那有些興奮的表情告訴郭琳琳,案件似乎有了轉(zhuǎn)機,電話來自帝都市第四監(jiān)獄,帶班長章鵬稱,第四監(jiān)獄服刑犯人邵斌說他知道兩起殘害案件的兇手。
但困惑隨之而來,一個高墻內(nèi)的重刑犯怎么可能知道這兩起殘害案件的兇手身份?
章鵬和喻文州是警校的同學,據(jù)他稱,昨晚他組織服刑犯人觀看電視,在看到劉美薇、姜蕓娜和閆麗的新聞時,邵斌突然舉手說。
“報告,我知道兇手是誰?!?/p>
這在犯人中引起騷動,他怎么知道兇手的身份?
章鵬追問,他卻說。
“我只和負責這案子的警察說。”
于是章鵬及時向上級匯報,隨后聯(lián)系了此案的負責人,喻文州。
喻文州“不管這個邵斌所說是否屬實,我們都要會一會他?!?/p>
見面前,喻文州就拿到了邵斌的檔案,郭琳琳跟沈韋二人在車上翻開看了起來。
邵斌,男,1972年3月17日出生,漢族,??茖W歷,某高中數(shù)學老師,并擔任班主任,2007年4月因涉嫌故意傷害罪入獄。
經(jīng)查,2004年2月至2007年3月三年間,他先后襲擊并殘害多名女性,用硫酸灌眼、澆耳、燙傷胸部、臀部和大腿等導致受害者高度傷殘,由于連續(xù)作案,手法兇殘,最終被判處有期徒刑十五年。
二號會見室,在獄警的監(jiān)督下,郭琳琳,沈韋,喻文州三人和邵斌見了面。
他面帶微笑,彬彬有禮,囚服干凈整潔,眼鏡片也擦得很亮,舉手投足間透出一種男士的優(yōu)雅。
很難想象,這么一個纖瘦白凈的男人會是多起殘害女性案的兇手,而且并非郭琳琳恭維,郭琳琳感到他身上散發(fā)出強大的氣場,四目相對的一刻,他淡然一笑,反倒顯得郭琳琳慌張錯亂了。
沈韋盯著他看了有一分鐘,出聲道。
沈韋“我不和你廢話,你說你知道殘害劉美薇、姜蕓娜和閆麗的兇手是誰?”
邵斌微微頜首
邵斌:“沒錯?!?/p>
沈韋“據(jù)我了解,你們每晚都觀看新聞,如果你知道兇手的身份,應該在劉美薇或姜蕓娜、閆麗的新聞播出后第一時間聯(lián)系我們的,你為什么拖了這么久呢?”
邵斌:“劉美薇被害時,我還不能完全認定,直到姜蕓娜和閆麗也出事,我才確定了他的身份?!?/p>
這點貓膩當然瞞不過沈韋,他淡淡一笑。
沈韋“不過姜蕓娜和閆麗也已經(jīng)出事三天了。”
邵斌也笑,里面藏著一絲狡黠。
邵斌:“之所以選擇今天通知你們,是因為我看天氣預報,明晚有大雨,他肯定會再次作案,而這時候,你們更有可能答應我的條件?!?/p>
他語速平緩,不卑不亢,就好像普通朋友之間的談話,完全感覺不到任何驚慌失措,郭琳琳一驚,這家伙知道自己的身份嗎,哪有犯人和警察談條件的?
但沈韋還以微笑
沈韋“說說你的條件?!?/p>
邵斌沉默了一下,摘下眼鏡擦了擦,這才繼續(xù)說。
邵斌:“兩個月前,我給家里打電話,知道我娘被查出骨癌晚期,現(xiàn)無人照料,我想在最后這段日子陪在她身邊,盡一下多年未盡的孝道,但我知道自己是重刑犯,根本不可能出去,所以我提出這個條件,只要你們暫時放了我,我就說出兇手身份?!?/p>
沈韋微微頜首
沈韋“你知道這是什么行為嗎?”
邵斌聳聳肩道
邵斌:“算不上包庇,最多就是知情不報,只不過現(xiàn)行刑法中應該沒有懲罰知情不報的條款吧?”
沈韋又盯著他看了一會兒
沈韋“好吧,我們會認真考慮你的條件?!?/p>
邵斌提醒道
邵斌:“不過請你們抓緊時間,等到明晚,就算我告訴你們他是誰,恐怕也救不了第四個女人了?!?/p>
他突然輕輕拍了拍腦袋笑道
邵斌:“你瞧瞧我這記性,誰知道這一次的受害者會是幾個人呢。”
出了會客廳,章鵬問喻文州怎么樣,
喻文州“他想和警方談條件,如果暫時放他出獄,他就告訴我們兇手身份。”
章鵬一聽直接大罵道
章鵬:“這兔崽子是不是皮松了,敢和警察談條件,回頭教訓他一頓,他就乖乖說了!”
喻文州搖搖頭
喻文州“既然他選擇和警方談判,就說明他做好了心理準備,也預想了各種可能,處罰不會起作用,反倒會讓他更加抵觸。”
郭琳琳追問道
郭琳琳“那怎么辦?”
喻文州望著高大的墻院,輕輕嘆氣道。
喻文州“就算是臭名昭著的犯人,也并非骨子里就是壞的,邵斌心里記掛著老娘,也算有良心,不過他找我們談判,反倒讓我們找到方向,兇手在作案手法上模仿當年的他,但又有創(chuàng)新,看起來更像一個繼承者,邵斌被判十五年,和他接觸的人不會太多,除了訪客,基本都是高墻內(nèi)的人,獄友、獄警還有其他工作人員,既然他能確定兇手身份,證明他們有交集,且交情匪淺?!?/p>
章鵬遲疑地問
章鵬:“你懷疑兇手…可能是獄警?”
喻文州點了一支煙,大大地吸了一口才回答。
喻文州“現(xiàn)在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可懷疑的對象。”
就這樣,郭琳琳跟沈韋又對邵斌摸了一次底,自從他入獄,除了邵老太太,基本無其他訪客,最近一年,邵老太太只來過一次。
邵斌在監(jiān)獄內(nèi)獨來獨往,也沒什么朋友,至于獄警和其他工作人員,也沒有過多交集。
喻文州也知道,第四監(jiān)獄有犯人一千余人,獄警和在職員工二百余人,想要一一調(diào)查排除也是一個浩繁的工程量,就算一一調(diào)查排除了,也不能保證發(fā)現(xiàn)關鍵線索。
最重要的是距離明晚還剩下三十個小時,這是一個無法完成的任務。
一條坦途瞬間變成了死胡同
折騰了一晚,次日一早,剛推開窗戶,便冷風撲面,遠處重云如蓋,一場暴風雨就要來臨。
而調(diào)查仍無進展,沈韋趁邵斌吃早飯的間隙檢查了他的號間,也沒什么發(fā)現(xiàn),三人將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邵老太太身上。
喻文州“你倆去?!?/p>
郭琳琳對著坐在椅子上喝茶的喻文州翻了個白眼,果然是能動口就絕不動手。
幾經(jīng)打聽,郭琳琳跟沈韋終于來到了邵家的門口,原來自從邵斌出事后,邵老太太就搬走了,一人到了祖屋,親戚朋友也和她斷了聯(lián)系,誰也不愿意和一個變態(tài)兇手的母親有來往。
但就算是變態(tài),他也是她的兒子。
逼仄的空間里,透出一股死寂的氣息,撩開簾子,郭琳琳看到一個老太太蜷縮在床頭,在知道郭琳琳跟沈韋是警察后,她虛弱地問。
“是不是阿斌出事了?”
沈韋“您放心吧,邵斌很好,他在監(jiān)獄里好好改造,爭取早日出來,和您團聚。”
邵老太太翕動著干癟的嘴唇,聲音虛弱無力。
“我怕是等不到了?!?/p>
看她的狀態(tài),確實被病痛折磨許久,已然風中殘燭,只可惜重病床前無人照料。
當天上午,郭琳琳跟沈韋本是來尋找線索的,卻為邵老太太做了半日義工,打掃房間,陪她聊天,離開時已是中午,郭琳琳忍不住抱怨。
郭琳琳“這都火燒眉毛了,你還在這里弘揚社會文明,陪孤寡老太太談心?!?/p>
沈韋看著墻上邵老太太抱著小邵斌的黑白照片,良久,才開口道。
沈韋“人都有老的那一天,有一天我們老了,也一樣希望兒女盡孝床前,如今邵斌不在,我們略盡綿力,也算對邵老太太的一點慰藉吧?!?/p>
沈韋說這話的時候突然變得很悲傷,誰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又想到了那個他日思夜想的男孩…
在所有人的成長過程中,第一次哭笑,第一次開口叫爸媽,第一次走路,第一次上學,一直有父母的陪伴,但父母的每一個階段,我們未必一一列席,第一次發(fā)現(xiàn)白發(fā)、第一次掉牙、第一次戴老花鏡、第一次承認記憶力減退…
郭琳琳只感覺心被割了一下,并不疼痛,才驀然發(fā)現(xiàn)“撲通撲通”的心臟少了心尖,鮮血四溢。
狐貍有洞,天空的飛鳥有窩,人卻沒有枕頭的地方。
郭琳琳“沈韋,既然邵斌這么孝順,為什么我們不告訴邵老太太,他和我們提條件的事情,或許她能從邵斌口中問出真兇?”
沈韋“老太太身體狀況極差,無法承受任何打擊,如果她知道兒子為了她和警方談判,情緒肯定會產(chǎn)生巨大波動,到時候不僅救不了人,很可能會搭上她一條性命?!?/p>
郭琳琳不愿意放棄
郭琳琳“但很可能因此延遲破案而搭上更多無辜人的性命?!?/p>
沈韋點了一支煙看向郭琳琳
沈韋“三年前,我參加了一次警校的同學聚會,其中,有一個叫覃方的,號稱破案王,破案率達到90%,對于在座的各位來說,這是一個無法企及的成績。”
郭琳琳點頭表示同意,但并沒有說什么。
沈韋抽了一口煙繼續(xù)道
沈韋“他曾經(jīng)也遇到過一起類似的案件,為了得到破案線索,瘋狂審訊嫌疑人已經(jīng)病重的父親,最后案子破了,嫌疑人抓住了,嫌疑人的父親卻死了,但覃方還是因此獲得升遷,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刑警大隊的大隊長了,他說只有兩個辦法能讓做了壞事的人坦白,一個是亮出決定性的證據(jù),另一個是威脅對方,逼迫他招供,他說為了破案,只要是在合法的范圍內(nèi),可以窮盡一切手段。”
郭琳琳沒說話,沈韋看了她一眼又道。
沈韋“其實,我后來也嘗試過,但我發(fā)現(xiàn)第二條我做不到,偵破案件,抓住兇手,是我們的職責,但我們總該有點人情味兒,否則就真的成破案機器了?!?/p>
郭琳琳默然不語,心里琢磨起這些話,想想也是,人活著,不就是有這點不尋常的味道嗎?
沈韋“琳琳,我知道你急性子,但你的破案方法就跟第二條一樣,我不希望你變成那樣知道嗎?”
郭琳琳只是點了點頭還是什么都沒說,她確實該收一收自己的急毛病了。
回去路上,沈韋犯煙癮,兜里的煙盒卻空了。
車開了很遠才找到一家超市,沈韋買了一盒利群,郭琳琳買了一瓶蘇打水,付錢時,沈韋望著貨架上的一排飲料目光梭巡了一下,忽然開口說道。
沈韋“有線索了!”
隨后沈韋甚至來不及拿找零,就急匆匆地拉著郭琳琳往外跑。
郭琳琳被他說蒙了,跟著他就往回趕。
郭琳琳“怎么回事?”
沈韋“上午給邵老太太收拾屋子,看到兩箱沒破包的花生牛奶,我當時沒在意,現(xiàn)在想想,邵老太太久居一人,和親友沒有來往,身體又差,距她家最近的超市也有兩公里,她不可能,也做不到去兩公里外的超市買兩箱花生牛奶,所以,那花生牛奶很可能是別人送的。”
郭琳琳“厲害啊,你懷疑那人是兇手?”
沈韋點點頭
沈韋“沒錯,他很可能受到邵斌的囑托,來家里探望病重的老娘?!?/p>
郭琳琳跟沈韋再次趕到邵家,邵老太太仔細回憶后稱,兩個月前,確實有一個自稱邵斌朋友的男人來探望過她,當時給了她錢,還留下了一些吃的,都是她愛吃的,其中就包括那兩箱花生牛奶。
既然邵斌相信他,托付他探望母親,就證明他們確實關系匪淺,而他的行為也符合繼承者的特征。
那一刻,他仿佛就站在郭琳琳跟沈韋面前,只差撕掉臉上的面具。
由于時間太久,邵老太太已無法細致描述出對方的體貌特征,也無法準確辨認。
郭琳琳耐心地問
郭琳琳“您再仔細想想,他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嗎,比如口音,或說話方式?”
邵老太太想了想道
“他身上有一股肉腥味?!?/p>
郭琳琳“肉腥味?”
“因為阿斌爸爸年輕時是豬肉販,他身上就有一種肉腥味,不論怎么洗澡,那味道都沒法徹底消除,一般人察覺不到的,只有和他長期生活在一起的人才聞得出來?!?/p>
沈韋當下立刻撥了章鵬的電話,章鵬在電話里稱,第四監(jiān)獄確實有一個長期供應豬肉的肉販,叫董大力,是某位獄警的親戚。
他雖然不屬于第四監(jiān)獄的在職員工,卻能自由出入,對第四監(jiān)獄情況也十分了解,和很多犯人都很熟悉,如果他是邵斌的繼承者,想認識邵斌并非難事,也不會引起其他人注意。
不過,現(xiàn)在供應豬肉的肉販換掉了,原因是一個月前董大力稱家里有事不再為監(jiān)獄供應豬肉。
這讓董大力的嫌疑陡然增加了
郭琳琳跟沈韋找到董家,那里已空無一人,鄰居稱很久沒見到他了。
此時已是下午五點,黑云罩頂,暴雨將至。
郭琳琳跟沈韋二人趕到監(jiān)獄,通知邵斌已經(jīng)確定兇手身份是肉販董大力,他卻面無表情地說。
邵斌:“就算你們確定了他的身份,找不到他,一樣無法救回那些女人?!?/p>
他仿佛早就猜到郭琳琳她們會確認兇手身份,他看了看窗外剛剛下起的瓢潑大雨,說道。
邵斌:“希望他能超越我,成為我最得意的繼承者?!?/p>
分局長將這個情況上報總局,總局下令全市搜捕董大力,兩小時后,郭琳琳接到報案,帝都市城市發(fā)展銀行客戶經(jīng)理曹玟靜七小時前失聯(lián)。
她的同事說,她上午出門約談客戶,之后一直未返回銀行,隨后曹玟靜的家人稱,曹玟靜的妹妹曹媛靜也失蹤了,她們二人是雙胞胎姐妹,而在“欲海情深”網(wǎng)站女主分組中,也有曹玟靜和曹媛靜的照片,她們的組合用戶名叫“口干舌燥”照片中的她們相擁而眠。
由于范圍太大,加之警力有限,搜捕一時難出成效,郭琳琳幾人只能發(fā)布預警,期盼全市市民能及時提供線索。
雨越來越大,搜捕還是毫無進展,每一滴雨,落在地上,也刺進每個人的心里,時間過去越久,曹氏姐妹被營救的概率就越小。
就在此時,郭琳琳突然接到電話,打電話的竟是邵老太太,她稱自己看到新聞,知道董大力和邵斌一樣,是殘害女性的嫌疑人,她想提供線索。
董大力在探望她后,她家中的舊屋鑰匙不見了,除了董大力,并無其他人拜訪,她確定并非丟失,很可能是董大力偷走了,所以在鄰居的幫助下,她撥通了郭琳琳的電話。
這無異于一把開啟真相的鑰匙
既然董大力是邵斌的繼承者,他很可能為董大力提供作案場所,偏僻隱蔽的舊屋是最佳地點。
喻文州立刻組織警力,對邵老太太的舊屋進行了布控,而陸子吟第一個沖進去的時候,董大力正準備翻墻而逃。
陸子吟一個箭步?jīng)_上去,一把抓住他的褲腳,沒想他一腳直踹陸子吟面門,陸子吟閃躲不及,腳底一滑,倒在地上。
陸子吟.“臥槽尼瑪…”
沈韋和茶壺也撲了上去,再次被他的蠻力所擊退,本以為逃離了警察的追擊,攀上墻頭的一刻,他卻被墻外持槍的特警們嚇尿了褲子。
逃脫無望,董大力乖乖束手就擒。
在屋內(nèi),郭琳琳看到了被固定在醫(yī)用擔架上,赤身裸體的曹玟靜和曹媛靜。
屋內(nèi)透著腥臭,在一邊的地上,有一臺電腦,三部手機,一桶硫酸,兩把微型電鋸,還有紙箱和透明袋若干。
那一刻的郭琳琳冷汗涔涔而下,感到一股后怕,只差幾毫厘,這對雙胞胎姐妹花就被這個畜生殘害了。
沈韋拍了拍郭琳琳的肩膀
沈韋“事情還沒完,提起精神來,還有審訊呢?!?/p>
郭琳琳點點頭沒說話
等郭琳琳到的時候,沈韋和喻文州已經(jīng)在對董大力輪番訊問,他卻沉默不語。
經(jīng)查,董大力的妻子彭春峽兩個月前失蹤,接著,在邵老太太舊屋院中挖出了彭春峽的頭顱,還有被分解的尸塊,但在彭春峽尸體的旁邊,還有另外一具被分解的尸體。
巧的是,彭春峽也是“欲海情深”網(wǎng)站的SM女郎,她是一名女M。
那一刻,郭琳琳恍然聽到“咔噠”一聲,案件里錯綜迷離的劇情在這一刻完美無缺地咬合在了一起。
直覺告訴郭琳琳,彭春峽或許才是這些案件的“始作俑者”。
當沈韋將彭春峽的視頻播放給董大力看時,他身體顫抖,瘋狂咒罵。
董大力:“這賤女人活該,她就該被千刀萬剮!”
郭琳琳恍然看到了曹家明和徐杰看到這類視頻之后的反應,恐怖和殘酷的雙重打擊。
審訊終于打破僵局,董大力在一陣咒罵后,終于開始供述他殘害劉美薇、姜蕓娜還有閆麗的事實。
三個月前,董大力意外發(fā)現(xiàn)不愛出門的妻子被一輛高檔轎車接走,她側(cè)身坐進車子的時候,他看到了她精致的妝容。
在追蹤之下,他發(fā)現(xiàn)了一個驚天秘密,妻子竟然是調(diào)教女郎,為很多高端人士提供服務。
她是一名女奴!
……
翟桐今日字數(shù) 一萬零九百二十八
沈韋這兩天系統(tǒng)維護 就先不更新了 過兩天吧 正好休息一下
沈韋這一章可能明天又要被屏蔽了 改得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