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jù)沙暮可交待,何志平的車禍她確不清楚,更不清楚何志平是怎么在車禍中生還的。
她是在肖麗蕓家里發(fā)現(xiàn)了六年前車禍的真實資料,了解到何志平代表肖麗蕓處理了那場車禍
案。也就是說當時何志平是完全知道她就是受害人的女兒的,他居然騙了她,也許一開始,
何志平對她的好是出于對她的補償,而她卻被對方感動,竟然愛著這樣一個男人四年多,甚
至還生下了與他的孩子,這簡直是個天大的諷刺!
肖隊取出了出事前的金從四的照片,因為據(jù)肖麗蕓所言金從四曾和何志平在四年前有
一筆交易,不知是否與沙暮可有關,沙暮可接過照片的手一直在顫抖,看著那照片良久才慢
慢放了下來,她的臉上的神情非常不自然。
“你認識照片中的人嗎?他就是在何志平車禍中真正死亡的人,因為他的尸體已經(jīng)面
目全非,而他正好穿著何志平的外套,所以當時我們就把他當成了何志平。”肖隊沖沙暮可
說道。
沙暮可的嘴唇一直在哆嗦,無法用言語形容她的神色,不僅僅是恐懼,慌張,憤怒,
仇恨,懊悔,但又似乎摻雜了這所有的表情。
“真是報應?。∷褪前盐颐妹脧臉巧先酉氯サ哪莻€人?!彼救坏卣f道,臉蛋卻由于
痛苦而扭曲著。
“他已經(jīng)在何志平的車禍中死了,你知道嗎?”肖隊問道。
“這么多年來,我一直在等待他,一直想親口問清楚,為什么他要殺害我的妹妹,可
惜他卻死了?!鄙衬嚎捎行┩锵У卣f道,眼淚不住地往外尚著。
金從四與何志平很熟,四年前他為什么會殺害沙暮可的妹妹呢?難道是受何志平之托,
如果是何志平讓他去做的,那么當初何志平想殺害的應該是沙暮可吧?因為他跟她妹妹根本
不認識,何志平又為什么要對她痛下殺手呢?肖隊在心中思考著,但是他卻沒有把這些想法
講出來,許是怕沙暮可無法接受吧。
其實沙暮可并不笨,當肖隊說出這些情況后,她終于明白了,妹妹的死與他深愛的男
人脫不了關系,她憶起當初告訴何志平懷了他的孩子時,他是那樣的驚恐與不安,甚至軟硬
兼施地勸她打掉,但她堅持要生下來,最后何志平也就不勸她了,只是不久以后他便突然從
她的生活中消失了,她不知道他究竟在哪里。沙暮可想到這里,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你的孩子呢?你把他送哪了?”肖隊接著問道。
“我把他送回了老家,托給一對沒有生育的夫妻?!鄙衬嚎苫卮鹬?,那一瞬間她的言語
里失去了任何感情色彩。
“我們還有一點不明白的是,雜志社的葉敏,她跟你有什么仇恨,她是你殺的嗎?你
是怎么把她的尸體弄走的?還有何志平的尸體,你又是怎么把他從湖里撈起來的?”肖隊問
道。
聽聞這個問題,沙暮可怔了一下,仿佛她沒想到肖隊會問她這個,她輕輕地咬了下嘴
唇,然后說道
“那天,我是從洗手間外面的水管爬到五樓的,我去新月雜志社的目的是想殺害何志
平的情人,那時我以為何志平離開我是因為他有了新的情人,我得知她在新月雜志社工作。
正當我進入洗手間,突然看到了一個女人,穿著我做的衣服,那衣服是何志平幫我設計的,
我親手縫制的,所以我就把她當成了何志平的情人,我殺了她把她的尸體藏在男廁所了,我
想即使有人去上廁所也不一定會發(fā)現(xiàn),因為新月雜志社只有三個男人,而男廁所有四個蹲位,
我把她放在了最后一個蹲位里,和女廁所一樣用鉤子把銷子從里面銷上了,他們去上廁所一
般也只選擇前三個蹲位,所以我覺得第四個是安全的,就暫時把她轉移到那了,并且乘來人
前把血跡處理掉了,那天下午雜志社放假,沒有一個人,我找了大袋子,把她當垃圾偷偷運
走了?!鄙衬嚎烧f道,眼睛至始至終盯著一個地方,口氣也非常平靜了。
肖隊拍了下頭,當時確實沒想過邊上的男廁所,他突然又想起水管上卡住的那條圍巾,
看來應該是沙暮可往上爬的時候卡在水管上的,
“你一個弱女子竟然能從一樓水管爬到五樓?”肖隊有些不可置信,但比起從五樓帶
個人下去感覺好多了。
“我從小在山里長大,攀巖采藥,爬樹摘果子是常事,所以這還難不倒我?!鄙衬嚎烧f
道。
“那么,你又是怎么知道葉敏的租住地的,你為什么要興施動眾的把她的尸體運回她
家呢?”小李問道。
沙暮可沉默了一會說道:“是在殺她之前,我問她的,當時她不知道我是誰,以為我是
雜志社的什么人就告訴我了。至于我為什么要把她的尸體運回家,是因為我實在不知道把她
的尸體扔在什么地方,情急之下想起了她的住處。”
“這樣說來,你從湖里把何志平尸體撈上來應該也不是費力的事了?!毙り牻又f道。
沙暮可沒再說話,算是默認了。
肖隊想起葉敏手里握著那張紙團,上面寫著死者的名字,那么沙暮可殺害葉敏的時候,
葉敏又是怎么拿到那個紙團的呢?而這部分細節(jié)沙暮可并沒有說到,難道是葉敏在死前掙扎
的時候從沙暮可口袋中抓到的嗎?
肖隊示意小李把那張寫滿死者姓名的紙張取出來,平攤在桌子上推給沙暮可。
“這是你寫的嗎?”肖隊問道。
他們注意到沙暮可枯瘦的手抖了一下,臉上的皮也抽蓄了一下,也許她沒想到這張紙
竟然會在肖隊這里吧。
她的眼里竟然涌出了淚水,她又用力咬了下嘴唇,輕輕點了點頭。
“據(jù)你交待,所有紅色血外套案件都是你做的,那么肖麗蕓也是你所殺?”肖隊繼續(xù)
問道。
“是的,殺她的動機應該也不要我多講了吧,我去她家做過保姆,走的時候她家的鑰
匙沒有歸還,一直在我身邊,我很輕易開門進去殺了她。”沙暮可說道。
“可是據(jù)我們所查肖麗蕓案發(fā)現(xiàn)場的留下的那件血外套跟你設計的那件完全不同?”
肖隊問道。
“可能是后來做的時候,漏掉了一些細節(jié)吧,同一個人做同一件衣服,都不可能做得
一模一樣的?!毙つ嚎摄读艘幌?,稍一思索后說道。
“嗯,那你還有補充的嗎?”肖隊問道。
沙暮可想了下,搖了搖頭。
“那么,你所殺害的就這些人,孫漢超,楊紅軍,黃忠,何志平和肖麗蕓嗎?”肖隊
接著問。
“是的?!鄙衬嚎烧f道。
“可是你的紙團上還有一個叫金從四的人?!毙り犝f著又展平那張紙團說道。
沙暮可又愣了一下,一時間臉上有點驚慌,但很快她就恢復了鎮(zhèn)靜。
“我也是后來才查到那個男人叫金從四的,我確實想殺他的,但是我很少出去,所以
也一直沒遇上他?!毕嚎烧f道。
肖隊仔細思考著沙暮可的話,似乎沒有什么破綻,但仔細想想又似乎存在著很大的破
綻。照她的話,那張寫著兇手的紙條應該不是順著死亡時間來排列的,不然的話說不通,她
一開始是深愛何志平的,根本沒有想致他無死地想法的,又怎么會把她的名字寫在那些受害
人之首呢?而她所述說的殺人動機和手法都可以讓人信服,但是她敘述案情時太平靜了,這
種平靜讓人害怕,但這種平靜給人的感覺又不像是老謀深算的犯人的心理,難道是她作好了
抵命的心理準備,所以才無懼死亡?
“我還有兩個問題,第一,有人看到你兩次乘坐過一輛銀白色的車,車主跟你是什么
關系?”肖隊問道。
“那車只是一輛普通載人的黑車,我坐過一次,要了他的號碼,因為我住望夫崖,出
來打不到車,想坐的時候直接打電話給他的,我根本不認識那車主?!鄙衬嚎善届o地答道。
“最后一個問題就是你作案用的器具呢?每個案發(fā)現(xiàn)場都沒有找到,你把它扔哪了?
雖然我們有你遺留在新月雜社洗手間外水管上的一條圍巾,還有那些案發(fā)現(xiàn)場你留下的外套
作為證據(jù),但僅憑這兩樣證據(jù)和你的口供還不足以能證明你就一定是兇手。”肖隊又問道。
“扔月亮湖了,殺完肖麗蕓,我去了敞月亮湖,把它扔進了湖?!鄙衬嚎烧f道。
肖隊又看了眼眼前柔弱的女子,總覺得她不像是個惡人,但如果她不是兇手,又怎么
會對這些案情了如指掌呢?從她的談話中有幾點是肖隊不明白的何志平的車禍她竟然不知
情,那么何志平車上那件她親手制作的紅色外套又是誰放上車的呢?肖麗蕓案發(fā)現(xiàn)場的那件
血外套與別的案發(fā)現(xiàn)場中的不一樣,她說是因為制作時出現(xiàn)了偏差,可是為什么正好與酒吧
女陳婧那拿來的相同呢?而她所談及的案情中沒有提到林雅被撞的事,難道林雅的車禍和她
媽媽的燙傷確實與她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