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徹恢復自由身,便將目光投向了宛城公主的丈夫韓嫣。
原本他想直接處死韓嫣,可這樣定然會惹怒陳鴛,讓她和自己離心。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了更好的辦法。
很快機會就送到手上來了。南越國國王趙胡上書稱遭到了閩越國的攻擊,請求大漢天子發(fā)兵救援。
劉徹派了大行令王恢和大農(nóng)令韓安國各率一軍,兵分兩路前往閩越國平亂,還派了韓嫣的阿弟韓說隨軍出發(fā),擔任前鋒。
雖然此仗未打先平,不過劉徹依舊以貽誤軍機的名義將韓說關(guān)進了獄牢,不日就要判處死刑。
彼時韓嫣的父親韓嬰已經(jīng)繼承了弓高侯的爵位,進宮向皇帝求情,想要以黃金為韓說贖刑,結(jié)果被劉徹被申飭了一頓,無功而返。
若是不能贖刑,韓說就要秋后問斬了。
可怕的是禍不單行,沒多久韓嬰也被查到了受賄的罪名,面臨牢獄之災。
韓嫣警醒起來,親自進宮求見,跪地稽首道:“臣愿以黃金百斤為父弟贖刑,請君上恩準?!?/p>
劉徹俊秀的面容還帶著笑意,悠然自得,半點也不意外他的到來。他負手踱步,來到韓嫣面前,居高臨下地呵斥他說:
“韓嫣,你知道朕要的是什么。朕坐擁四海,難道會稀罕這區(qū)區(qū)百斤黃金嗎?珍寶本不屬于你,你已經(jīng)竊占多年了,還不想著物歸原主?!?/p>
韓嫣滿心不甘。什么叫做物歸原主?他和阿嬌明明是名正言順的恩愛夫妻。他已經(jīng)一退再退,只求相守罷了。可他卻貪得無厭,不惜以強權(quán)逼迫,實在是小人行徑。
他忍不住刺了一句,“君上視國法于無度,覬覦臣妻,構(gòu)陷忠臣,哪里是明君所為?”
劉徹不以為意,長達五年的蟄伏早就練就了他的銅心鐵骨,養(yǎng)大了他的執(zhí)念野心。如今一朝重得勢,此時不行動,更待何時呢?
他已經(jīng)忍得夠久了。他忍了韓嫣十余年。
劉徹哼笑一聲,冷聲道:“韓說的罪行乃是大行令親口所說。至于你父親,樁樁件件也沒冤枉了他。你們父子行為不檢,不該罰嗎?看在姊姊的份上,朕恕你僭越不敬之罪。”
韓嫣只得回了長門園,在院子里獨自徘徊,惶惶無助,心如火煎。
他該如何開口?他又怎愿意開這個口?
他原以為劉徹會直接要他的性命,若是如此,反而分不開他和阿嬌。
如今劉徹對他的家人步步緊逼,以父弟性命相要挾,他怎能置之不顧,心安理得地踩著家人的性命繼續(xù)這段婚事。
陳鴛一直不見韓嫣回來,還覺得奇怪。出了門一看,卻見他獨自站在樹下,頹然無力地沖她微笑,如同玉之將碎。
她輕快地邁步走過去,天真地問道:“阿嫣,事情順利嗎?百斤黃金應(yīng)該綽綽有余了,要是不夠,我們還多的是?!?/p>
韓嫣眸中波光粼粼,已然看不清她含笑的面容。他泣道:“君上不答應(yīng)。只怕我父弟危在旦夕?!?/p>
陳鴛有點生氣,急吼吼道:“為什么不答應(yīng)?這是律法規(guī)定的。我去找他——”
韓嫣將她拉住,搖頭道:“若是見了阿嬌,只怕他更不答應(yīng)。”
他張了張嘴,卻說不出這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