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推門進(jìn)來,如往常一般請安,揮退了身邊的下人,微笑道:“皇上氣色倒好些了,看來鐘太醫(yī)的藥十分有效呢。”
“皇貴妃怎么來了”,我不悅的盯著她看,“朕記得今日并未傳你來侍疾?!?/p>
安陵容笑了笑,只是隨意說道,“臣妾近日聽聞一件趣事,想說與皇上聽聽,前幾日臣妾宮室竟有人不時的窺探,當(dāng)既捉住了他,他居然是皇上的人,這般欺君的罪名,臣妾已經(jīng)替皇上處置了?!?/p>
“你,你……”,我心中大怒,“皇貴妃如今是越發(fā)猖狂,夏刈是朕的人,你也敢隨意處置?!?/p>
“臣妾不敢,太醫(yī)說了,皇上身體抱恙,還請皇上息怒,以免氣急攻心”,安陵容轉(zhuǎn)了轉(zhuǎn)手中的帕子,漫不經(jīng)心的答到?!盎噬先羰怯惺?,大可直接來問臣妾,如今臣妾協(xié)理六宮,這后宮事情都由臣妾處理,陛下又何必分心呢。”
我并未對她這些大不敬的話動氣,目光死死的盯著安陵容,不肯放過她臉上的任何一絲表情?!半抻幸患拢欢ㄒ獑柲?,弘明和弘泰當(dāng)年當(dāng)真是病重而亡,還是你在其中做了什么手腳?!?/p>
安陵容臉上劃過一絲詫異,隨后又是了然:“陛下心里不是已經(jīng)有答案了嗎,這幾日命夏刈來查來這些事情,又何苦再來問臣妾呢?其實皇上根本就不必查,查出來也不過是令自己傷心,都已經(jīng)過去這么多年了,又何必要將這些陳年舊事再翻出來。”
我心中的怒火頓時升了起來,胸口越發(fā)沉痛,“果然是你,怕是那個時候你就布局要爭帝位了吧,朕真不知我的枕邊居然睡著一個蛇蝎心腸的婦人。賤人,朕難道對你不好嗎?這幾年來你一直一人之下……”,話還未說完便被安陵容打斷了。
“一人之下”,安陵容不屑一笑,緩緩的說道,“這么多年來,臣妾在你的身邊一直如履薄冰,過的小心翼翼,臣妾既沒有好的家室,也沒有出色的容顏,生怕哪里做的不好便如那些冷宮廢妃一個下場,況且?!卑擦耆菰掍h一轉(zhuǎn),“是做皇上的皇貴妃舒坦,還是做新帝的母后皇太后舒服,想來皇上心中自有答案?!?/p>
“至于蛇蝎嗎,”安陵容反而大笑了起來,“陛下這么說臣妾真的是惶恐呢?這宮里的女人又有哪一個是手上干凈的呢?幼子無辜,臣妾雖不想讓他們早早的逝去,也想為新帝留幾個兄弟幫襯著,可是要怪就怪皇上偏偏對他們另眼相看,不就是因為他們的母妃出身顯貴嗎?既如此也怨不得臣妾。臣妾走到今天這個位置,這一步一步都是算計來的,不然 一個小小縣令的女兒,豈能爬到今天這個地位”。
“皇上當(dāng)年的兄弟那么多,爭帝位是那么的困難。九龍奪嫡的事件臣妾也不想再次發(fā)生了,相信皇上必然能夠體諒臣妾的為母之心。其實皇上對臣妾和弘旭是真的很好,臣妾也不想那么快就送你下去??墒浅兼娴暮ε?,害怕當(dāng)年廢太子的事情再次發(fā)生?!卑擦耆菽弥磷硬亮瞬裂圻叢⒉淮嬖诘臏I,嘆了一口氣說道。
“竟是為了這個,這么多年來朕從未虧待過你,難道你對朕一點真心都沒有嗎?”“真心又算是什么東西,皇上居然還信這個,”安陵容冷著一張俏臉,“它能夠讓我榮華富貴嗎?華妃對皇上是真心的,又換來了什么,皇后娘娘倒對你也是真心,如今不也成廢后了。”“哦,皇上可知這么多年自臣妾生下孩子后,后宮中竟再無嬰啼聲是因為什么,鐘太醫(yī)是臣妾的人,可惜了皇后娘娘竟被你猜忌至死,不過她害了宮里那么多的孩子,也算不上無辜。”
“天快黑了,皇上該喝藥了”。安陵容端著藥碗過來,此時我的身邊沒有一個奴才,所有人都被安陵容調(diào)走了。
“你敢弒君,就不怕新帝登基發(fā)現(xiàn)端倪嗎?”安陵容微微含了笑意,那笑卻是最遠(yuǎn)的隔膜與距離?!盎噬希胄褚幌蚨斈棵?,宮中的事自然逃不過他的耳目,這么久了也沒過來看看,他自然是默許的。再者一個全心全意對他的額娘,和一個擁有眾多孩子的皇阿瑪,弘旭自然知道怎么選。”
我的身體已經(jīng)被疾病纏身,今日又受了眾多的刺激,整個人如摧枯拉朽一般倒了下去,喘著粗氣道。“來人,來人,朕要廢了你”,“來人,臣妾不就在這里,到了今天這個地步,臣妾自然做萬分的準(zhǔn)備”。安陵容溫柔的笑笑,絲毫看不出在做如此狠辣的事情,一如從前的溫順服從。
我大口大口的喘氣,眼前閃過多道身影,看到了很多舊人,華妃,皇后,純元。這些人快速的走來,又快速的消失離去。我的視野慢慢模糊起來。整個身體都感覺輕飄飄的,像一個浮萍一樣沒有依靠。
皇上,皇上,耳邊響起一陣呼喊聲。胤禛突然從噩夢中醒來,渾身冒著冷汗,想道,怎么回事,朕不是被安陵容那個賤人給毒死了嗎?蘇培盛怎么這樣的年輕?
“皇上,你可醒了,這幾日高燒不退,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可都急壞了。”
看著周圍的擺設(shè),又想起以前看的書上有寫過重生的奇聞異事,難道說上天給了我重新回來的一次機(jī)會嗎?我晃了晃神,問到:“蘇培盛,今天是什么日子”,“雍正元年農(nóng)歷八月十七”?,F(xiàn)在是登基以來第一次選秀前的前三日,一切都還來得及,我心里想著。
皇后娘娘駕到?;屎笠荒樦钡淖吡诉^來:“皇上,臣妾聽聞你醒了,身體可還好些,御醫(yī)有沒有過來再次診脈”,想起上輩子的事,內(nèi)心劃過厭煩:“朕無事,皇后還是先下去吧,朕的身體有些困乏,要休息了。”
皇后看著我冷然的面孔,只能默默應(yīng)下暫時告退,回頭看了看養(yǎng)心殿大門,問道剪秋:“皇上,怎么突然對本宮這么冷淡,是不是有人說了些什么。”剪秋扶著皇后慢慢走著:“哪能兒,皇后娘娘,皇上一向十分敬重娘娘,可能大病初愈,身體還沒有好全,有些乏累吧?!被屎笠幌胍彩?,回到了景仁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