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等著你呢。
他的聲音就像是一塊小石子扔進了平靜的湖泊中,激起了一圈圈的漣漪。
這次,杜曉蘇的喘息聲戛然而止。
雷宇崢氣定心境,開口道:“我聽人說,杜姑娘家的那只貓兒不見了?”
蘇凌玥怔了怔,不明白這雷宇崢是如何知曉的。
“……嗯?!碧K千瓷應(yīng)了一聲。
杜曉蘇心底暗嘆,雷宇崢是不是對她了解得很多?這讓她覺得,他是在關(guān)心她。
還沒等她胡思亂想完,電話那頭就響起了一道聲音。
雷宇崢手指在桌子上輕輕一拍,聲音平平淡定,“我這里有你的小貓咪?!?/p>
“?”杜曉蘇一臉懵逼。
她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雷宇崢壓低了聲音,小聲的說:“我也是在半山腰的房子里,昨晚有一只小奶狗闖入了我的房子,我給物管打了電話,他們告訴我,那是小奶狗的狗?!?/p>
哦,我明白了。
杜曉蘇支支吾吾地說:“我這不是到處都在尋找那只小貓咪嗎,居然能找到你家,真是謝謝你啊。”
她終于知道,為什么盧宇會來找她要貓食了。
這是一個很好的線索。
杜曉蘇一時之間有些尷尬,她一咬牙,硬著頭皮柔聲道:“雷總,這只小奶狗就先寄存在你這里吧,我明日讓人去拿?!?/p>
說著,她攥著電話,忽然有種想要離開的沖動。
雷宇崢都給她把小奶狗給找回來了,她還想要人家的小奶狗,這不是獅子大開口嗎?
但她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人來拿。
沒想到,他這么爽快地就同意了。
“行?!甭牶蟮?。
杜曉蘇微微一怔,旋即臉上就露出了一絲笑意。
“謝謝。”
生怕雷宇崢誤會,她趕緊補充道:“我會派人去把它帶走的,不會在你那里呆多久,你不用怕?!?/p>
雷宇崢見她一聲“您”,一聲不響的就把自己給甩了出去,臉色這才緩和了幾分。
“無妨。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就把它交給我吧。我們家早就有了飼養(yǎng)的想法,只是沒有任何的實踐經(jīng)驗,現(xiàn)在就讓我們先試一試吧?!?/p>
杜曉蘇心中一動。
老實說,她并沒有什么關(guān)系很好的好友,而且她又是遠(yuǎn)行,短時間內(nèi)也不可能找到一個能讓小黑安心照顧的人。
既然雷宇崢需要,那就一見如故,不是嗎?
“是不是有點麻煩啊?”
杜依柔輕聲的問了一句。
“不麻煩?!崩子顛樀托?。
“那只小雪球很聽話的?!?/p>
“嘩啦——”又是一聲巨響。
杜曉蘇的話戛然而止,心里隱隱有種不祥的感覺。
雷宇崢挑了挑眉,視線落在了地上摔得粉碎的瓷器上,以及一身白衣,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雷宇崢嘴角露出一絲玩味:“這也叫聽話?”
杜曉蘇一愣:“摔壞什么了?”
她突然覺得頭痛欲裂。
“昂……”雷宇崢緩步來到“案發(fā)現(xiàn)場”,看了看,懶洋洋地道:“摔破的是清朝青花瓷罐。”
“……””杜曉蘇。
這玩意兒一看就價值不菲啊……
要不是看在盧宇的面子上,杜依潔還真覺得他是在騙她。
杜曉蘇頓時一陣頭大。
這只小狗一開始在她這里玩得不亦樂乎,在這里玩得不亦樂乎,弄壞了很多東西,但慢慢的,這只小狗就把屋子里的一些容易破碎的東西都收拾好了。
養(yǎng)了一只小貓小狗的人,很難在屋子里放上什么貴重的裝飾品。
她想了想,謹(jǐn)慎地開口:“你有沒有受傷?”
簡簡單單的一聲招呼,似乎讓盧宇很滿意,他發(fā)出一聲輕笑,聲音很輕,在她的耳畔回蕩。
不知為何,杜曉蘇只感覺自己的耳根子有點發(fā)麻。
“沒有什么大礙,就是那個皮夾有些破損?!?/p>
段凌天話音剛落,雷宇崢便開口了。
“……””杜曉蘇。
這東西肯定很值錢。是不是太昂貴了,昂貴到讓雷宇崢承受不???
雷宇崢大概也意識到自己這話把杜一枝給嚇壞了,他收斂了笑容,“我逗你的,就是一件山寨貨,價值不高?!?/p>
“雷總!”
就是杜一枝自己都沒察覺到,她這句話的意思,其實是在責(zé)怪她。
雷宇崢眼神暗了暗,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不好意思,我就是為了讓你開心一點,免得你心中有什么包袱?!?/p>
“不管怎么說,你都是我的恩人,我們沒必要計較那么多。”
杜曉蘇長長的烏睫垂下,并沒有在意雷宇崢后面那幾個熟悉又曖昧的字,她的注意力都在前面那幾個字上,一時有些不知所措,她還記得她的恩情嗎?
杜曉蘇想了想,又說:“你是不是很滿意這個翡翠盆栽?”
雷宇崢眉一挑,問道:“翡翠花盆是誰?”
杜曉蘇愣了愣,然后說:“為了表示感謝,我之前給你買了一個翡翠盆栽,他們告訴我,它在雷氏集團總部,你收到了沒有?”
雷宇崢仔細(xì)回憶了一下,才想起自己前段時間從林墨那里得到了一株翡翠植物。
他用手指摸了摸自己的腦門,難道這是杜曉蘇給她的?
“對了,我記得,我曾經(jīng)送過一個翡翠盆栽?!崩子顛樉徛暤溃骸斑@份禮物不錯,多謝了?!?/p>
“你看著順眼就好?!倍艜蕴K道。
兩人都陷入了沉默。杜曉蘇抿了抿嘴唇,正想著要不要掛斷電話,卻聽見對方隨口問了一句:“杜先生,你的電話號碼是什么?回頭我可以幫你拍幾張,看看它現(xiàn)在怎么樣了?!?/p>
杜曉蘇恍然大悟,原來兩人之間的聯(lián)絡(luò),都是通過手機。
說完,她就把自己的手機號碼告訴了他,然后就掛了。
突然,一條消息彈了出來,她打開一看,是一個陌生的好友。
“LY。”
杜曉蘇整個人都呆住了。
她突然想到了一個和她在網(wǎng)絡(luò)上同名的名字,然后她就想到了她的 QQ已經(jīng)很長時間沒有消息了,她的精神科也很長時間沒有給她發(fā)消息了。
杜曉蘇嘆息一聲,大概是因為她這個人太奇怪了,所以不愿意和她說話了。
設(shè)身處地地想想,要是在大清早的時候,遇到一個成天在詢問與工作毫不相干的問題,你也不愿意搭理他。
想到這里,杜曉蘇心里又不是滋味,因為她心里真的沒有一個人可以說。
從小到大,她都是這樣的人,沒有朋友,所以才會把所有的事情都壓在自己的胸口。她在學(xué)校里,也有過一些朋友。這是托兒所嗎?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得很淡了。
不管怎么說,她都有。
一開始,她還很單純,很難過,很難過,很難過,但有一次,她的傷心和屈辱,慢慢地被人知道了,聽著聽著,她才恍然大悟。
有的話,不能說,說了也沒用。傷痛依舊,但卻被人恥笑。
杜曉蘇捏著電話的手指稍稍用力,不過她在外呆的時間長了,已經(jīng)逐漸把那些經(jīng)驗都遺忘了。
“嗡……”一聲清脆的響聲響起。
突然,電話響了起來,杜曉蘇的眼珠子抖了抖,趕緊放開。剛才她不注意按了一下,所以沒能接通。
杜曉蘇又打開手機,打開雷宇崢的信息,只見他的手機屏幕上,是一張很隨意的風(fēng)光照片,窗外細(xì)碎的雨水打在窗戶上,反射著朦朦朧朧的燈光,繁星點點,宛如銀河般燦爛。
玄妙莫測。
不知為何,她的情緒反而平靜下來。
她點了點頭,手指在屏幕上頓了頓,不知道該怎么點。
她敲了敲鍵盤,然后刪掉。
就在他遲疑的時候,電話響了起來。
雷宇崢將圖片發(fā)給了方召。
小白貓趴在柔軟的絨毯上,腦袋略偏,看上去很是乖巧。
LY:這只小奶狗挺好的,不用擔(dān)心。
杜曉蘇笑了笑,回了一句:【謝了?!?/p>
思索片刻,他還是回了一句:“再見。”
杜曉蘇沒有得到回應(yīng),心想那邊好像很忙碌,不過轉(zhuǎn)念一想,像雷宇崢這樣的商場老總,一單交易幾百萬幾十億,每一單交易都是分分鐘的事情,他能陪她說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不錯了。
所以她把電話放在一邊,又從旁邊取了一份稿子,打算在進入劇組之前,把稿子好好寫一遍。
雷宇崢想起之前林墨帶走的那株翡翠,便直接翻出林墨的號碼,二話不說就給他打了一個號碼。
林墨這段時間過得很辛苦,自從程霏霏回來后,她一直都是無業(yè)游民,可是她的家人,卻毫不猶豫的將她送到了他的面前,說是要看著他。
自從這條狗出現(xiàn)后,他就沒辦法過上自己的夜生活了,每天晚上十點鐘,他都會被逼著上床休息。
大清早的,他還沒來得及入睡,就聽到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他蹙了蹙眉心,伸手在上面一按,就合上了。
深更半夜,被人從床上叫醒,換做是人,都會有幾分暴躁,林墨沒好氣的開了口:“誰啊?”
“我。”回答。
林墨越發(fā)的急躁:“你就別賣關(guān)子了,你就說你的姓名吧,別賣關(guān)子了?!?/p>
林墨慢半拍,才反應(yīng)過來,他迷迷糊糊的眼皮,猛地就瞪大了起來,他盯著電話,清了清嗓音:“阿宇,有何吩咐?”
雷宇崢冷冷一笑:“我裝逼?”
林墨只覺得背后一涼,連忙從床上爬了下來,扯了扯嘴角:“沒有,我只是在放聲大哭,你就別管了。”
“呵”,雷宇崢很清楚林墨是個什么樣的人,當(dāng)即就開門見山地說道:“你之前收了我多少,就趕緊還多少?!?/p>
林墨翻了個白眼,像是想起了一件事,開口道:“對了,你為什么要那個?這是要結(jié)婚的意思嗎?”
婚事?
雷宇崢喉結(jié)一顫,只覺得這兩個字很討喜。
他眼中閃過一絲喜色,但很快就消失不見。
他避重就輕地說道:“越早越好?!?/p>
林墨爽的說:“好,我再給你按一下,蘇阿姨說這個地方是最好的。”
“?”雷宇崢一臉懵逼。
他的眉毛狠狠地抽了抽,這才后知后覺的反應(yīng)過來,林墨說的,應(yīng)該不是他說的那個。
雷宇崢:“貼什么?”
“那是一張‘婚約’!”林墨一臉的理所應(yīng)當(dāng)。
雷宇崢聞言,眉頭皺了皺,“你沒有帶走翡翠花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