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聯(lián)系不上?!?/p>
他咬著嘴唇,心中的擔(dān)憂越來越重。
他目光深邃地盯著那輛被丟在屋里的車。
說完,雷宇崢便直接將手機給掛了,順手拿了一件大衣,站了起來,朝門外走去。
聽到雷宇崢的聲音,飯店的老板一臉茫然,見他一臉嚴(yán)肅,連忙恭敬地說道:“雷總,你找我有何貴干?”
“我要看一看今天晚上在賓館里的錄像。”
飯店的負責(zé)人抹了一把冷汗:“是是是,你等一下?!?/p>
他讓工作人員調(diào)取了視頻,他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那么多的視頻,他一秒都沒有眨眼,唯恐漏了什么。
他看見杜正業(yè)與陽陽走進杜曉蘇的屋子,然后屏幕上就顯示了杜曉蘇的身影。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杜正業(yè)才從里面走了出來,懷里還抱著熟睡中的陽陽,一臉的焦急之色。
片刻之后,杜正業(yè)帶著一個瘦弱的人影走了進來。
“停一下?!崩子顛樠凵褚荒f道。
工作人員將畫面定格。
“把視頻調(diào)大一點。”
視頻被拉近,因為監(jiān)控的分辨率很高,所以雷宇崢可以清楚的看見,在他的身后,躺著一個人,雙目緊閉。
這明顯是不對勁的地方。
而且,杜曉蘇對杜正業(yè)一直都很排斥,雖說這段時間她對他的態(tài)度已經(jīng)好了很多,可是兒時的心理創(chuàng)傷卻不是說抹就能抹去的。
她一直都在躲避著他的接近。
也絕對不會讓杜正業(yè)如此親近地把自己背在身后。
雷宇崢喉間一顫,放在桌子上的手指,慢慢握緊,眸色如冰,透著一股讓人心寒的寒意。
“報警?!崩子顛樢蛔忠蛔值?。
“報警?”飯店的負責(zé)人哆哆嗦嗦地說道。
雷宇崢斜眼看著他,眼神如同要擇人而噬的野獸:“有人在你的旅館公然綁架,你怎么不去報案?”
那飯店的老板差點沒被這一雙眼睛給嚇壞了,連忙說道:“警察,警察!”
雷宇崢緊咬牙關(guān),舌頭撐在嘴邊,一股火辣辣的感覺,充斥在他的嗓子眼里。
他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
杜正業(yè)將杜曉蘇擄走,到底是為了什么?
他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這幾天,他們的關(guān)系一直都很好。
雷宇崢捏了捏拳頭,疼痛讓他清醒了許多。
他猛地抬頭,視線定格在屏幕上的人身上。
那是一個帶著帽子的男子,個頭不高,但不知為何,卻覺得熟悉。
隨著段凌天伸手蓋在杜正業(yè)臉上的那一雙眸子,也是逐漸的與他腦海中的那一雙眸子重疊在了一起。
雷宇崢目光一凝。
給她打賞的,就是這個神經(jīng)病。
雷宇崢眼神變得深邃,他想起了之前拜托林嘉澤的那件事。
杜洋患的是癲癇。
這是一種非常痛苦的疾病,也是一種非常昂貴的疾病。
雷宇崢臉色一變,仿佛一切都串聯(lián)在了一起,讓他知道了一切的來龍去脈。
他撥通了林嘉澤的手機:“去打聽打聽蘇成宇的行蹤。”
蘇成宇這些年來,就染上了賭博的毛病,這些年來,他都沒有改過。
他在蘇家大吵了一架,要求繼承蘇家的財產(chǎn)。
雷宇崢沒有理會,直接讓人將他趕了出來。
這件事,雷宇崢記在心里,派人調(diào)查過蘇成宇的資料。
她離開蘇家人那么多年,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一定是有什么事情。
這一看,卻是讓他大吃一驚。
這一年,蘇成宇結(jié)交了一群賭徒,讓他重新投入到賭博中,一開始他的運氣還算好,但很快就虧了一大筆。
而蘇成宇又是那種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人,隨著他不斷的賭博,他的負債也是越來越多,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超過了五千萬。
無奈之下,蘇成宇只能死要面子活受罪,跑到這里來爭奪遺產(chǎn)。
可蘇蘭芝不肯,雷宇崢的心又冷硬,這讓他心中充滿了仇恨。
“雷總,有消息了,蘇成宇已經(jīng)定好了飛往江城的航班?!绷旨螡稍陔娫捓镎f道。
雷宇崢嘴角露出一絲嘲諷:“你還真會玩陰的??!”
那個蘇成宇,絕對是杜正業(yè)的人。
杜正業(yè)也需要這筆資金,偏偏在這個時候,蘇成宇就找上了他,要他把杜曉蘇抓起來,然后跟雷宇崢討要這筆資金。
雷宇崢面色一寒,蘇成宇果然有眼光,一下子就看出了杜曉蘇在他心中的份量。
毫無疑問,只要他開口要‘銀子’,不管多少,雷宇崢都會給他。
他只是想讓她平安無事。
突然,手機響起。
一幅畫面突然映入了他的眼簾。
看到這一幕,雷宇崢目光一凝。
上面是杜曉蘇躺在一張凳子上,腦袋側(cè)著,雙目緊閉,雙手被捆綁。
雷宇崢的手指都在發(fā)顫,他的眼神里滿是對杜曉蘇的不甘心。
這時,電話響起,雷宇崢拿出一看,臉色頓時一黑。
“侄子,我這里有你的女人,你要她還活著,就把蘇家的財產(chǎn)給我,我會把她安全的還給你?!?/p>
電話那頭,蘇成宇有些嘲諷的語氣。
雷宇崢握著電話的手緊了緊,聲音也沉了下來:“你要是敢動她一根汗毛,一毛都別想要。
蘇成宇哈哈一笑:“哪里哪里,你拿出銀子,我拿出人來,這是一筆非常公正的買賣。我會幫你好好看著她,直到你宣布這件事為止?!?/p>
通話結(jié)束。
雷宇崢再一次撥通了林嘉澤的電話,“去江城找蘇成宇的產(chǎn)業(yè)?!?/p>
警方得到消息后,也趕到了現(xiàn)場。
一個大藝人被人拐走,要是搞得一塌糊涂,那可是很有可能上頭條的。
而且,面前這個英俊的男子,還是有一定地位的,所以,她必須要小心應(yīng)對。
原本,她還覺得這個男人會驚慌失措,可他的眼神卻平靜如水,整個人如同一柄鋒利的刀,鋒芒畢露,思維清醒,讓他們迅速找到了蛛絲馬跡。
那警官一怔,趕緊吩咐下去。
“把蘇成宇還有杜正業(yè)的坐標(biāo)給我查出來。”
雷宇崢突然道:“我們對江城港口進行了嚴(yán)密的檢查,蘇成宇有很大的機會乘坐游輪逃走?!?/p>
蘇成宇大概也清楚自己的行為一旦暴露,必然會受到懲罰,所以一定會給自己留下一條退路。
而最好糊弄的地方,大概就是港口了,只要在集裝箱里面,稍微受些罪,就有希望跑到國外去。
沒過多久,喜訊傳來。
“我們在港口看到了他?!?/p>
“我們接到了杜曉蘇的報案,她給我們發(fā)了一條短信,短信上寫著她的住址。”
雷宇崢拿著手機一掃,刷的一下站起來,然后邁開長腿,不等旁邊的民警說話,人已經(jīng)消失的無影無蹤。
“趕緊的!當(dāng)心被誤傷!”
………………
雷宇崢的臉沉了下來,車子越開越快,他緊緊的抓著車子的方向盤,在心中為杜曉蘇祈禱。
他甚至都不愿意想象,萬一杜曉蘇真的出事了,自己該怎么辦。
不多時,便來到了港口,一排排碩大的貨柜堆成一排,雷宇崢從這些貨柜的空隙中,悄然而行。
剛跑出一段距離,前方忽然傳來一陣輕微的響聲。
雷宇崢停了下來,倒吸一口冷氣。
他抬頭一看,只見蘇成宇與杜正業(yè)正在說話。
他的耳朵里,響起了一道低沉的嗓音。
“那你說好的那筆銀子,何時付清?”杜正業(yè)問道。
蘇成宇淡淡說道:“等雷宇崢將蘇家交給我,我會將這筆資金轉(zhuǎn)交到你的賬戶上。”
杜正業(yè)聽完之后,也是一陣無語:“這件事,你不能做。”
蘇成宇嘲諷一聲:“還不是你帶來的?你怎么還一副慈祥的樣子?”
對于杜正業(yè),段凌天并沒有什么好感。
就算是他,這么一個人渣,也不可能拿自己的孩子來換。
這家伙,竟然如此兇殘。
竟然為了自己的孩子,不惜出賣自己的親生骨肉。
而且,杜正業(yè)還假扮粉絲,想要逼迫杜曉蘇跟雷宇崢斷絕關(guān)系,以此來要挾杜曉蘇。
在他眼里,杜洋已經(jīng)病入膏肓,已經(jīng)注定了他的一生,而杜曉蘇那么富有,足以讓她的哥哥娶妻生子。
可是如果嫁人的話,那就不好說了,她一個人只顧著自己的家庭,怎么可能管得住杜洋。
出乎意料的是,杜曉蘇與雷宇崢在受到脅迫后,并未就此決裂。
他見事不可為,只好來找杜曉蘇,希望她能夠跟杜洋多接觸接觸,或許她一時心一軟,會對杜洋一生一世都不管。
后來,他也想過,對杜洋的期望不能完全放在杜曉蘇的頭上,因為他是自己的親爹,所以他是真心想要幫助他的。
所以,他答應(yīng)了蘇成宇的提議,拿出了二十萬,讓他去找杜依柔。
這可是杜洋下半輩子都不用愁的錢啊。
所以他在杜曉蘇的糕點上放了一些鎮(zhèn)定劑,但不知道是不是份量不夠,杜洋已經(jīng)睡覺了,杜曉蘇卻沒有,所以他就拿了一瓶橘子水,在水里放上鎮(zhèn)定劑。
就這樣,他成功的將她救了出去。
雷宇崢眼神陰沉,冷漠地看著眼前這兩人。
他想起這些日子,杜曉蘇逐漸變得開朗,他閉上眼睛,心里泛起一股酸意。
一時間,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去安撫她了。
讓她再一次去面對自己被自己的生父拋棄的現(xiàn)實?
………………
杜曉蘇看著蘇成宇走遠,這才張開眼睛,悄悄地把自己身上的繩索解開。
好在她之前服用的藥物太多,已經(jīng)有了抗藥性,所以很快就清醒了過來。
不過,她并沒有貿(mào)然出手。
趁著蘇成宇要上洗手間,她悄悄掏出電話,打了個電話,把自己所在的地方說了出來。
蘇成宇一走,她就再次裝著沒醒過來。
杜曉蘇也是無奈的笑了下,幸虧自己的戲做的夠好,否則要是別人,早就露餡了。
她很擔(dān)心,雷宇崢應(yīng)該是發(fā)現(xiàn)了她的事情,所以才會第一時間趕到江城的。
她鼻子一紅,好想念盧宇。
唯一的選擇,就是這個盧宇。
杜曉蘇怎么會聽不懂?
杜正業(yè),再一次的拋棄她,不過,這一次的拋棄,卻是因為他的孩子。
他終究是一個稱職的爸爸。
似乎,她真的不應(yīng)該去期待什么父親的寵溺。
在杜正業(yè)忽然冒出來的那一刻,她就已經(jīng)做好了防備。
杜曉蘇有些心疼,但還好,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并不是很親密,所以并不是很難過。
就好像是當(dāng)初她從江城逃出來一樣,只要她一咬牙,就可以將那個人存在過的一切都從她的生命中抹掉。
杜曉蘇這才反應(yīng)過來,使勁地解開自己身上的繩索。
她之前也演過這種戲,所以也會打繩子,蘇成宇打繩子并不是很熟練,所以杜曉蘇很快就把繩子給解了。
杜曉蘇慢慢地從凳子上爬起來,她被捆得太長,手腳都有點發(fā)虛,現(xiàn)在蘇成宇不在,正好讓她有了脫身的時間。
杜曉蘇從箱子里跳出,然后雙腿一滑,直接跌坐在地上。
杜曉蘇只覺得胳膊上一陣灼痛,估計是擦到皮膚了。
她沒有叫出聲,只是靜靜地站起身,在黑暗中摸索著前進。
杜曉蘇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突然看見一個黑色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她的面前。
那是一個很高很高的身影,看著有點眼熟。
杜曉蘇還沒有回過神,對方就已經(jīng)察覺到了她的存在,快步朝這邊跑了過來。
一只手?jǐn)堊×怂难乱豢?,她就被一個男人摟在了懷里。
鼻子里全是那股冰涼的柏木清香,如此的親切,讓她的眼睛都有些發(fā)酸。
呂宇后背一僵,將她緊緊地摟在懷里,仿佛生怕一放手,杜曉蘇就會消失。
杜曉蘇沒說話,只是在他后背上輕輕拍打著。
沒過多久,一陣刺耳的警報聲響起。
蘇成宇和杜正業(yè)同時大驚失色,幾乎是本能的想要逃走。
雷宇崢?biāo)闪怂墒?,面色冷漠,轉(zhuǎn)身就走,杜正業(yè)嚇得魂飛魄散,雷宇崢紅了眼睛,抓住他,一頓胖揍,不一會兒,杜正業(yè)的面頰就被打得青一塊紫一塊,鮮血從他的口中溢出。
“夠了。”一聲淡淡的嗓音從后面響起。
一時間,不管是杜正業(yè),還是雷宇崢,都愣愣的站在那里。
“不要再揍了,你要是被揍了,我會很傷心的?!倍艜蕴K也不理會杜正業(yè),直接摟住了雷宇崢的胳膊,糯聲道。
雷宇崢?biāo)砷_了抓著杜正業(yè)脖子的手,輕聲說道:“你根本就不是一個稱職的爸爸。”
他如何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去傷她的情。
然后用力一甩。
杜正業(yè)呆呆地望著杜曉蘇,嘴唇動了動,似乎是要說話,可是杜曉蘇根本就沒有理會他的意思。
蘇成宇原本也是要逃跑的,卻被幾個警員攔下,一起送到了派出所。
雷宇崢在做完筆錄后,便直接找到了杜曉蘇。
他隔著玻璃窗,看到杜曉蘇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漂亮的面容上一片恬淡。
他看著她的眼神,充滿了憐惜。
即便是在自己的保護之下,他的小丫頭也受到了傷害。
雷宇崢緩緩閉上眼睛,旋即猛地一推房門。
杜曉蘇被兩個警員圍在中間,正在詢問,她端著一碗茶水,眼神溫柔,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看起來一點都不害怕,整個人看起來都很好。
警方詢問之后,對杜曉蘇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即便是被綁架了,她也能如此淡定,語氣溫和,很難得。
杜曉蘇一回頭,就看見了站在門外的盧宇,她怔了怔,隨即,她那張?zhí)竦瓬睾偷拿嫒菥拖Я?,只剩下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可憐兮兮地望著他。
雷宇崢上前,一把抱住了她。
“雷宇崢,我好怕,我好怕,”杜曉蘇摟著雷宇崢的腰肢,聲音透著點哭腔。
雷宇崢把她摟得更緊了,心里又苦又酸,他也一樣。
她知道杜正業(yè)只想要錢,并不想要她的性命,所以她并不擔(dān)心她的安危。雖然他已經(jīng)意識到了這一點,可他的心,卻像是被什么東西壓住了一樣,一夜都在發(fā)抖。
當(dāng)他看見杜曉蘇平平靜靜的站在那里,看見她就在自己的臂彎中時,他的背脊?jié)u漸松弛下來,這一刻,他覺得這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切,而當(dāng)一切都平息下來時,他的恐懼也像是洪水一樣洶涌而至。
他也在恐懼。
“雷宇崢,我似乎從來沒有對你說過,我是真的喜歡你啊?!?/p>
雷宇崢忽然覺得眼角有些發(fā)癢,他將自己的腦袋靠在杜曉蘇的身上,深深的凝視著她,兩人在彼此眼中,仿佛都能倒映出彼此眼中的自己。
“我知道?!崩子顛樀穆曇粲行┧粏?。
“我也喜歡你?!?/p>
………………
做好筆談后,杜曉蘇帶著雷宇崢離開了派出所,回到了他們住的地方。
雷宇崢見她袖子上沾染著鮮血,二話沒說就給她包扎好了。
杜曉蘇看著自己的裙子還有一些臟兮兮的痕跡,沉吟了一下說:“我先去更衣。”
她正在自己的臥室里面,想要去穿自己的衣服,但是剛才被捆的那么厲害,讓她的雙手都隱隱作痛。
等她把這身打扮好,額頭上已經(jīng)隱隱有汗水滲出。
顧惜玖照了照自己的臉,雖然因為剛才的事情而變得慘白,但并沒有大礙。
一開門,一股淡淡的香氣就撲鼻而來。
客廳的燈關(guān)了,桌子上放著一大把的玫瑰,燭火搖曳,暖洋洋的。
她看著桌上那份似曾相識的面條,面條上用紅蘿卜寫著:“生日快樂”。
杜曉蘇抬頭,目光掃向雷宇崢。
雷宇崢:“吃一碗,吃一碗,吃一碗?!?/p>
“你做的?”杜曉蘇微微一怔,嘴唇微啟。
雷宇崢點點頭,“是的,原本可以做到更好,可惜,我們沒有那么多的時間。”
杜曉蘇不明白他在說什么,但是她很感激雷宇崢親自給她下藥。
雷宇崢給她拉了一張座椅,然后自己也跟著坐下。
杜曉蘇拿了一根竹簽,嘗了一眼,有些驚訝:“這是?”
雷宇崢挑了下眉,語氣里透著幾分驕傲,慢條斯理地說道:“嗯,我答應(yīng)過陳姨,有朝一日一定要把陳姨的秘訣傳授給我?!?/p>
杜曉蘇緩緩說道:“我還當(dāng)他是在說笑呢?!?/p>
雷宇崢突然伸出手來,摸了摸她的腦袋,輕笑道:“我哪里跟你開玩笑了?我可是一言九鼎的好不好?”
他的眼神變得柔和起來,“我的孩子,你長高了?!?/p>
霧蒙蒙的,讓她的眼睛變得有些濕潤,她低下了頭,眼淚不自覺的流了下來。
她簡直不敢相信,雷宇崢居然會趁著自己不在家,天天往自己家的小面店里鉆,幫自己搓面團。
他當(dāng)初不過是隨口一說,可心里還是很在意的。
唯獨雷宇崢,會一直把她當(dāng)回事。
杜曉蘇毫無準(zhǔn)備,淚水一滴滴落在她的臉頰上。
雷宇崢指著她的臉,為她擦拭著淚水,“沒有,你怎么會在這里?陳姨很樂意讓我把她的廚藝傳下去,將來你要什么我就能給你弄什么,不過這道菜味道有點淡,我還可以學(xué)習(xí)一下番茄炒蛋的做法。”
杜曉蘇哭的更厲害了,雷宇崢看著她哭的樣子,心里一急,雙手捂住她的臉頰,一邊給她抹著淚水,一邊小聲說道:“你這么一鬧,我待會兒就覺得心慌意亂了?!?/p>
杜曉蘇呆呆地望著他,他今天的每一句話都帶著一種意味深長的味道。
雷宇崢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一向沉穩(wěn)的眼底閃過一抹忐忑,他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寶石藍的天鵝絨小盒子。
杜曉蘇已經(jīng)想到了,明眸睜得大大的,連氣息都變得緩慢起來。
雷宇崢打開了禮品箱,一只銀 sè的指環(huán)靜靜地放在那里,在光線的照耀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可杜曉蘇還是感覺,她更想要多看這個人一眼。
“你已經(jīng)搶走了表白的時機,所以,我想,應(yīng)該是我向你表白?!?/p>
指的是那天,也就是杜曉蘇主動提出約會的那天。
雷宇崢有些不滿地說道:“我都做好了充分的時間,誰知道被你這么一攪和,早知道就多打你兩下了?!?/p>
杜曉蘇原本還有些激動的表情,被她這么一說,不由地就樂了。
說完,他又板起了臉,“但是,我已經(jīng)下定決心,要在你的生日那天,向你求婚。杜曉蘇,別人都覺得你很倒霉,但對我來說,你的到來,是我此生最幸福的一天。我希望,從下一個十月二十四日開始,你能想到的,就是我?!?/p>
你們的厄運將在今天結(jié)束。
我希望有一個家庭,希望每一年都能為你帶來快樂。
“杜曉蘇,你要不要娶我?”
杜曉蘇眼睛紅了,水霧朦朧,她使勁張開眼睛,掩住嘴,抽噎著,頷首道:“我愿意?!?/p>
雷宇崢抓著她的手掌,把那枚指環(huán)戴到了她的手指上,然后慢慢地把指環(huán)塞進了她的手指里,神情肅穆而虔敬。
杜曉蘇這時,才注意到,那根修長冰冷的指頭在微微的發(fā)顫,沉穩(wěn)的表情之下,是翻江倒海般的羞澀與深情。
雷宇崢從來都是高傲的,而雷宇崢在杜曉蘇面前,從來都是卑躬屈膝。
杜曉蘇的眼神微微一凝,她也注意到盧宇手上有一些細微的傷口,她握住他的手掌,低低問道:“是不是在上面刻了什么東西?”
雷宇崢淡淡道:“我對這門功法還不是很熟悉,遲早會受傷的。這點小傷,也就是一兩日的事?!?/p>
杜曉蘇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層霧氣,盧宇被逗樂了:“你為什么要哭?”
杜曉蘇泣不成聲,她從來都是一個很倔強的人,哪怕是被打,被訓(xùn)斥,哪怕是受傷,她都會默默的承受,可是現(xiàn)在,她真的很難過。
雷宇崢和顏悅色道:“好吧,都怪我來晚了,害你吃了這么大的虧?!?/p>
雷宇崢還是很后悔,在他二十七年的末尾,遇到了杜曉蘇二十四年的時候,他一直以為已經(jīng)來不及了,不能更快一些
侯馬遇到了自己的小姐姐。
京市的夜總會,江城漆黑的街道,他讓她一個人走了這么多年。
他后悔,他后悔,后悔在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心跳,后悔,后悔了,后悔了。
杜曉蘇見他這樣,臉上慢慢的露出了笑容。
“有你在,我就放心了?!?/p>
她感覺時間剛剛好,雷宇崢不會提前一秒,也不會延遲一秒。
她被困在一條沒有終點的街道上,被困在一堵無形的墻壁上,無法自拔,直到一個人突然對她充滿了興趣,然后他才耐著性子走了進來。
那一刻,她的背后,是一片漆黑,那堵高大的墻壁轟然倒塌,她拉著他的雙手,踏著他的身影,迎著光明與陰影,朝著他的天地而去。
太陽溫暖而燦爛,他對她的愛戀將會一直持續(x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