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事情都已清晰,這些是半月從牢里宋蒔淵的身上探知的一切。
當告訴了江云岸之后,他整個人呆了半盞茶的功夫,眼神空洞地望向面前的護城河。
江云岸她瞞著我·····她什么都沒說,她為我殺了人,為我報了仇,她知道,我早就計劃好了要殺那個人
江云岸是!我早就計劃好了,殺了那人再隨親人而去······她不愿讓我死,所以,她代我去死·······
他將臉埋在手心里,肩膀不住地顫抖,那顆顆淚珠順著手掌的縫隙落到了灰色衣衫上。
良久,他抬起頭來,眼前一片迷霧,看著河面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江云岸月姑娘,尋公子,你們說,我是該喜,還是該悲呢?
殺人償命,亙古不變的道理。
宛城官府的兒子殺了江家二十三條人命,被殺也不過算是抵命,可,張得初的命也該有人償還的。
一環(huán)接一環(huán),所以,人一旦有了惡意,害了自己也連累他人,這樣的人,是要下到地獄永不超生的。
半月實在不忍
半月我可以救你的心上人,但我救不了殺人的宋蒔淵,你能明白嗎?
江云岸抬眼有些微愣的看著她,不明此話何意。
尋和看向半月
尋和你······
半月事到如今,我便告訴你吧,其實我二人并非凡人
這話一出讓江云岸心頭一驚,只聽半月繼續(xù)說道
半月不然我是如何能這么快還你清白,又知道宋姑娘的想法呢?
江云岸回神想了想,也確實如此,早就看出他們氣質(zhì)不凡,但沒想到竟不是凡人,但是仙是妖對他而言已無任何意義了。
他撩起下擺“咚”地一聲跪在了二人面前
江云岸我江某此生何德何能能得二位相助,請受我一拜!
說完又是一個磕頭,這可把半月嚇壞了,連忙扶他起來
半月哎呀!你別這樣,我就是看不過這么沒天理的事罷了!就算我不出手,那姓張的也會遭雷劈的!
尋和忽然預料到了半月所說的那句話,無奈地搖了搖頭,對江云岸認真地問道
尋和既然如此,我且問你一個問題,你需認真思慮了才能答我,明白嗎?
江云岸是
尋和若宋蒔淵變成了另一個樣貌,也許更美也許更丑,你是否愿意接受,是否會如同今日這般愛她不離不棄?
江云岸盯著尋和,很久,他低下頭莞爾一笑
江云岸三年前,大雪幾乎淹沒了整個宛城,城郊外充斥著許多流浪的難民,我?guī)е恍┏允城叭ゾ葷鷷r,看見了一個姑娘,親手給那些難民盛著米粥,一碗接一碗,從未停手,她對著那些難民溫柔地笑著,那個時候,我感覺我周圍的冰雪全都融化了,至此,我就再也沒能忘了她······
忽又抬起眼堅定地看著尋和說道
江云岸我愛的只是她這個人,并非一張人面,不管她變成什么樣子,我都會永遠呵護她,陪著她!
尋和與半月對視一瞬,皆欣慰地笑了。
尋和如此,便好辦了。
兩日后
半月在宛城找了一個之前醫(yī)死過人還死不悔改濫用假藥的醫(yī)女,將醫(yī)女和宋蒔淵二人的靈魂調(diào)換。
至此,在牢里的那個宋蒔淵便不再是本來的宋蒔淵,以至于身體里住著醫(yī)女的宋蒔淵成天哭媽喊爹地叫“冤枉”,而住著宋蒔淵本軀靈魂的醫(yī)女,則放棄醫(yī)館和江云岸私奔去了。
尋和、半月二人挎著包袱站在山頂回望來時的路。
尋和你這樣,算是做好事嗎?不怕地府的找上你?
半月怕什么,算不算好事,看看玉珠不就知道了?如果變成紅色就是好事,如果不變·····那我就再去找好事做嘍!
半月洋洋灑灑地剝著半個柑橘往山下走去,手腕間的手環(huán)一顆珠子漸漸地顯現(xiàn)了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