妺女公冶寂無還沒有濃情蜜意幾天,衡陽宗便傳來了噩耗。
衡陽宗掌門忂玄子已被澹臺燼誅殺。
他起身返回宗門,四處皆已掛滿白綾,而黎蘇蘇姍姍來遲,滿眼皆是不可置信。
“大……大師兄……爹爹……爹爹怎么會……”
滿含哭腔,頗有幾分惹人憐惜的意味。
只可惜不包括公冶寂無。
他轉(zhuǎn)過身看向黎蘇蘇,滿眼皆是數(shù)不盡的不耐煩和厭惡。
甚至還夾雜著幾分仇恨。
深吸一口氣,合上眼,嘴里吐出幾個(gè)字。
“澹臺燼。”
黎蘇蘇搖頭,嘴里念念有詞。
“不會的……不會的……澹臺燼不會做出這樣的事的……大師兄……澹臺燼不會做出這樣的事的……”
而后,黎蘇蘇醒過神來:“我去……我去找他問清楚,他一定不會做出這樣的事的!”
只是黎蘇蘇剛想離開宗門,便被一眾弟子重重包圍。
“黎蘇蘇,自今日起,你不得再踏出房門半步!”
公冶寂無說完,便一抬手,找來兩個(gè)弟子,押著黎蘇蘇下去。
“大師兄……你不能軟禁我!我要……我要去找澹臺燼……大師兄……不?。?!”
黎蘇蘇嘶吼著,但公冶寂無充耳不聞。
他背過身,手緊握成拳,最后鄭重宣布道。
“各位已經(jīng)看到,魔神澹臺燼,誅殺我衡陽宗忂玄子掌門,殺戮成性,今日,我便承宗門斬妖除魔之志,為衡陽宗新任掌門,帶領(lǐng)各宗,斬殺魔神!”
各門派弟子跪下,雙手合十。
“我等誓死追隨公冶掌門,誅殺魔神!”
公冶寂無看向遠(yuǎn)方,心中恨意洶涌,面色更是隱忍。
澹臺燼,五百年前的賬,我一并同你算清!
同悲道開,魔神降。
“公冶掌門此番前來,是要參加我同蘇蘇的婚禮嗎?”
澹臺燼嘴邊帶笑,牽著黎蘇蘇走過鴉橋,看向地上的眾門派弟子,眼底里充滿了輕蔑。
爾等凡人,竟敢在魔神面前班門弄斧?
公冶寂無不言,霎那間,他手持靈劍向鴉橋飛去,硬生生地劈開了澹臺燼和黎蘇蘇。
而后,他催動(dòng)秘法,左手執(zhí)劍,右手控制黎蘇蘇,竟將黎蘇蘇的靈力全部吸出!
隨后,他使出墜地之術(shù),一掌拍開黎蘇蘇,那毓靈仙子便直直地降落在地,粉身碎骨。
魂飛魄散。
公冶寂無沒有一絲猶豫,將神女之力注入劍中,而后,趁澹臺燼不備之際,刺向魔神——
“澹臺燼,我等這一刻,已等了五百年——”
公冶寂無眼底發(fā)紅,手轉(zhuǎn)動(dòng)劍柄,血肉之聲充斥天邊。
“呵……”
魔神吐出一口黑血,嘴角和牙齒都占滿了粘稠的鮮血,模樣十分恐怖。
澹臺燼輕笑一聲,眼睛充血。
“公冶寂無,你當(dāng)真以為,這樣便可殺了我?”
魔神幻出武器,各派弟子皆瞪大了眼睛,隨后而被熊熊的憤怒而替代。
那竟是……
屠神弩!
沒想到澹臺燼竟卑鄙至此,召喚出這萬年也不曾用過的屠神之器!
魔神拔出靈劍,腹中窟窿不斷流出魔血,頃刻之間,其拉開了同公冶寂無之間的距離,而后,便是重重一擊!
“蕭凜……”
“五百年前,我殺了你一次……”
“五百年后,我照樣可以再殺你一次!”
澹臺燼狂笑不止,雙手張開,屠神弩匯集魔力,而后如長劍一般直直擊向公冶寂無!
卻在那千鈞一發(fā)之際,一道魔障抵擋了那全部的攻擊!
妺女……
冰裳……
妺女環(huán)抱住公冶寂無,以自己的后背抵擋住了所有傷害。
她狠下心來,往公冶寂無肩處拍下一掌,而后使他遠(yuǎn)離百里之外。
她念訣結(jié)印,眼睛布滿血絲,決起殺心。
“望天道之垂憐,今吾以旱魃之力,承黃帝之志,遂三界之安寧,借以吾之性命,動(dòng)用戮魔之法,誅殺魔神!”
幻出長劍,引天雷之陣,以血為祭,而劍懸空,意念之力,刺向魔神心臟!
魔心碎,筋脈斷,灰飛煙滅。
魔神已消,三界寧。
黃帝之女,旱魃而隕。
公冶寂無飛身而走,接住了從天墜落的妺女。
“冰裳……冰裳……”
懷中的人不停地吐出鮮血,他無措地用自己的仙袍擦去她嘴角流出來的紅血,可不知怎的,越擦越多,他便擦得愈加頻繁,可還是無濟(jì)于事。
他眼睛紅著,眼角不斷流出淚水,無助地看向四周。
“冰裳……冰裳……我擦不完……我擦不完……”
“你流了好多血……我已經(jīng)很努力地擦掉了,可還是擦不完……”
妺女用盡最后一絲力氣笑了笑,撫上公冶寂無的發(fā)鬢。
“寂無……”
她還想說些什么,可最后還是沒了力氣,沒說下去,閉上眼睛,似乎只是陷入了和平常一樣的沉睡。
而撫上心上人發(fā)鬢的手,也直直落下,落在了公冶寂無的手中。
“冰裳……”
他摩挲著愛妻的手,許久,他似是流干了眼淚,喃喃自語。
聲音,是前所未有的平靜。
“冰裳……”
“你既說你負(fù)了我,可如今,你又一次拋下了我……”
“你又算哪門子的償還……”
“我許你得償所愿,可你沒有讓我如愿以償……”
“那這樣,你可不可以別怪我……”
“執(zhí)意要去找你?!?/p>
說罷,公冶寂無雙掌匯力,直擊命門!
倒下間,他用著最后的意識看向妺女,十指相扣。
冰裳……
下一次,別再丟下我了……
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