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日的清晨,林絮棠在儲物柜里發(fā)現(xiàn)一個素白紙盒。
盒中整齊排列著二十四枚霜糖棠花,每塊糖晶里都凝著片真實花瓣。最中央那枚格外剔透,糖體內(nèi)部懸浮著用食用金粉勾勒的坐標——正是鐘樓天臺的位置。
"糖霜熔點是46.5℃。"周敘白的聲音突然從身后冒出,他手里舉著溫度計,"友情提示,人體口腔溫度約36.5至37.2℃。"眼鏡片后閃過狡黠的光,"當然,某些情況下會升高0.8到1.5度..."
林絮棠"啪"地合上盒蓋,卻見盒底粘著張心電圖——紙帶上的波紋組成瘦金體小字:"今日申時,青銅鐘聲將達理想共振頻率"。
生物實驗室·午后
蘇漸青正用顯微鏡觀察糖霜結(jié)晶形態(tài),白大褂袖口沾著靛藍色糖漿。當林絮棠推門而入時,他手一抖,載玻片上的霜糖突然映出虹彩——那分明是放大后的日晷手繩紋路。
"祖父的配方改良版。"他喉結(jié)動了動,指著一排培養(yǎng)皿,"用鐘樓聲波處理過的棠花,糖晶會形成特定衍射..."
話音未落,周敘白踹門而入,懷里抱著嗡嗡作響的頻譜儀:"重大發(fā)現(xiàn)!霜糖的晶格排列與315赫茲聲波形成的駐波圖案完全一致!"儀器屏幕突然爆出滿屏愛心波形,"呃...這個bug我回頭修..."
林絮棠捏起一枚霜糖對著陽光,發(fā)現(xiàn)糖體內(nèi)部竟藏著微縮版竹傘骨架。當她無意識舔了下糖面時,蘇漸青的耳尖瞬間紅得堪比培養(yǎng)皿里的石蕊試劑。
鐘樓天臺·申時
暮色將天空染成棠花色時,林絮棠在齒輪箱后發(fā)現(xiàn)個保溫杯。杯蓋溫度顯示46.5℃,內(nèi)壁凝滿霜糖融化又重凝的虹彩。杯底貼著她去年遺失的棠花書簽,背面新增一行小字:"等一個人,等糖霜融化"。
青銅鐘突然自鳴,聲波震落天臺積蓄的秋霜。在漫天晶塵中,她看見蘇漸青站在日晷旁,手里捧著朵用霜糖復(fù)刻的立體棠花——每片花瓣厚度都是精確的3.15毫米。
"祖父說..."他的聲音混著鐘聲共振,"霜降日的糖晶最..."
"蘇漸青。"林絮棠突然打斷,舉起那枚半融的霜糖,"你知道周敘白今早偷偷告訴我什么嗎?"
齒輪轉(zhuǎn)動聲忽然靜止。
"他說..."她向前一步,糖塊在指尖慢慢軟化,"你祖父當年在霜糖配方里,藏了句只有體溫才能顯現(xiàn)的話。"
蘇漸青手中的糖棠花突然開始滴水。融化的糖漿在日晷表面蜿蜒,最終匯成清晰的瘦金體:
"糖霜易逝,棠心永駐"
當最后一線暮光掠過晷面時,林絮棠吻上了他嘴角的糖漬。遠處傳來周敘白用廣播系統(tǒng)播放的1976年錄音:"...成功了!霜糖在體溫下顯現(xiàn)的字跡是..."
古老的青銅鐘恰在此刻敲響,聲波震碎了所有未說出口的告白。但已經(jīng)不重要了——因為蘇漸青顫抖的指尖正擦過她頸間銀扣,而兩人交握的掌心里,那枚霜糖融化的速度,恰好是心跳的1.15倍。
值日欄上最后的預(yù)告正在夜風(fēng)中飄搖:
"立冬,宜藏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