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澄神色急切,快步來到老太君身前,言辭匆匆:“孫兒有件萬分緊要之事,非得即刻稟告您老人家不可?!?/p>
老太君面露好奇之色,慈愛地問道:“好孫兒,究竟是什么大事呀,瞧把你急得?!?/p>
徐澄難掩興奮之情,高聲說道:“是件大喜事哩!”
老太君暗自思量,口中喃喃自語:“原來他已經(jīng)知道了?!?/p>
徐澄一臉疑惑,不禁問道:“知道什么呀?祖母?!?/p>
老太君轉(zhuǎn)頭看向一旁的徐忠,說道:“你看啊。”
徐忠趕忙恭敬上前,說道:“老太君給您定下了邱相府的千金小姐。老奴這就準(zhǔn)備送聘禮過去?!?/p>
銀鳳滿臉笑意盈盈,說道:“恭喜公子,賀喜公子呀!”
一旁的丫鬟們也紛紛跟著附和:“恭喜公子,賀喜公子!”
然而,徐澄卻無奈地嘆了口氣:“哎?!?/p>
老太君面露關(guān)切,趕忙問道:“孫兒,你這是怎么啦?怎么突然嘆氣呢?”緊接著介紹道:“邱府小姐名叫彩云,三年前她來咱們府祝壽的時候,我有幸見過一面,那真是年輕貌美,舉止落落大方,堪稱大家閨秀。”
徐澄態(tài)度堅決,說道:“我不要。”
老太君趕忙勸慰:“別講傻話,孫兒。邱大人往日來提親,我還一直沒拿定主意。如今他官居相國之位,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權(quán)勢滔天?!?/p>
徐澄氣憤不已,說道:“他新官上任便專權(quán)跋扈,陷害朝中諸多功臣。如今朝堂上下,皆是對他的怨聲載道?!?/p>
老太君責(zé)備道:“你這孩子,年幼無知,切莫亂加議論。相國大人官高權(quán)重,深受圣上恩寵。你父親橘被貶離京已經(jīng)多日,一直在那遙遠(yuǎn)的邊城受苦,難以歸來。這門金玉良緣乃是上天注定,相國大人自會在圣君面前為你父親美言幾句,如此一來,你父親官復(fù)原職便指日可待,咱們家也能再度榮華富貴,喜滿門庭?!?/p>
徐澄語氣堅定,說道:“我不愿去攀龍附鳳,結(jié)交那些權(quán)貴。我心中已然有了那位相知相惜的知音人。”
老太君好奇頓生,忙問道:“知音人?究竟是誰呀?”
徐澄說道:“她原本也是名門千金,只是如今命運(yùn)弄人,流落到了咱們徐府?!?/p>
老太君緊追不舍,問道:“到底是誰呀?”
徐澄坦然回答:“就是莫愁?!?/p>
老太君一聽,臉色瞬間大變,怒喝道:“孫兒,你貴為王孫,身份尊貴無比,竟然看上了一個身份卑賤的丫頭,簡直豈有此理!”
徐澄趕忙解釋:“若論家世,她父親也曾官居少卿之位?!?/p>
老太君愈發(fā)惱怒,大聲斥責(zé):“你竟敢與一個罪臣之女、低賤婢女私結(jié)情緣,這等行徑,上冒犯朝廷綱紀(jì),下辱沒祖宗顏面。你這是對國家不忠!”
徐澄急忙分辨:“孫兒絕無對國家不忠之意?!?/p>
老太君又厲聲道:“你這是對家族大不孝!徐忠,看家法!逆孫,你說說咱們家是什么樣的門庭,咱們家這府第是如何得來的?給我講!講!講!”隨即轉(zhuǎn)頭對徐忠說道:“徐忠,你跟隨王爺征戰(zhàn)多年,如今身為府中總管,替我好好教訓(xùn)他幾句?!?/p>
徐忠恭敬地看向徐澄,說道:“公子,老奴要講幾句老話。您的先祖徐達(dá)爺,功績卓著,名垂千秋。他驅(qū)逐韃虜,平定各路諸侯,威名遠(yuǎn)揚(yáng),威震九州。作為開國功臣,被圣上御筆親題第一。還曾被召進(jìn)宮與圣上對弈,圣上更是賞賜了勝棋樓。公子啊,咱們中山王府何等顯赫榮耀,祖宗對您寄予了殷切厚望,您應(yīng)當(dāng)自重自愛,繼承家業(yè),怎能失了體統(tǒng),垂青于一個丫頭呢?”
徐澄情緒有些激動,說道:“老管家,您怎么也說出這樣的話?難道說將相生來就有高貴的種?難道說富貴天生就有注定的根?先祖投軍征戰(zhàn)之時,不過是鳳陽城外一介普通農(nóng)民。洪武帝一統(tǒng)天下,登上金殿,當(dāng)年也不過是皇覺寺內(nèi)的燒火僧而已?!?/p>
老太君怒不可遏,大聲喝道:“反了反了,你給我跪下!”
徐澄依舊繼續(xù)說道:“邱相如今權(quán)勢熏天,倘若少卿的冤案能夠得以昭雪,莫愁自然又會是那閨閣中的千金小姐。祖母啊,富貴無常,并非命中注定一成不變,人生最為可貴的,乃是真心真情。我與莫愁真心相愛,任憑是刀劍斧鉞擺在面前,也決然不能把我們分開。”
老太君氣得渾身顫抖,怒聲吼道:“氣死我了,還不如我來打你!”
一旁的丫鬟趕忙勸慰:“老太君息怒,息怒啊?!?/p>
老太君喘著粗氣,對徐忠下令道:“徐忠,你把這個不孝的畜生給我關(guān)在書房內(nèi),不許他擅自離開半步。馬上去相府下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