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也在城外嗎？”離朔問道，北墻直面荒漠，也是韃子最長來犯的地方，因此基本上不會打開，而離朔平日走的都是東墻，那處離的遠，韃子少去，因此他今日來的時候并未見到。

“來了，現(xiàn)在還守在城外！”張玴答道。

離朔當(dāng)即起身，“我且去看看?！?/p>

幾人到了城墻之上，城墻是土墻，卻十分牢固。城下是皚皚白雪，不遠處便是幾個外邦人，他們穿著獸皮大襖，在離城墻不遠處扎堆蹲著圍在一起，中間燒著干柴，估計是他們自己帶來的。

離朔戰(zhàn)在城墻上，朝著那幫人喊了一聲，用蹩腳的外邦語言問他們要做什么？

那些人像是終于等到有能和自己交流的人，顯得十分激動，紛紛站起身來，往城墻這邊跑了幾步。

“他們這是要做什么？”張玴大驚，像是害怕這些韃子沖進城來。

“別急，”離朔盯著那些人道：“他們是空手?！?/p>

沒有帶武器。

那些人跑了幾步便停了下來，像是怕他們誤會，著急的用他們本民族的語言喊了幾句。

大概意思是，入了冬，他們?nèi)鄙偌Z食，聽說漢人以錢財購物，他們沒有錢財，便想用牛羊獸皮換一些糧食過冬。

離朔向幾人轉(zhuǎn)述，“他們?nèi)奔Z，想和我們交換?！?/p>

游牧民族不缺肉食，米面卻是十分缺失的，他們先前不斷騷擾這些邊城，便是這個原因。

張玴當(dāng)即反對道：“不成！且不說這些韃子可不可信，百姓們自己也要吃飯，何況韃子侵擾咱們這么久，百姓們都打心底里害怕他們，誰敢和他們交換？”

王繼沉吟片刻，“玉章說得有理，小離先生，你怎么看？”

離晦此時也看向離朔，像是想知道他的想法。

離朔也思考了一會兒，他道：“勞煩大人先遣人替我去買幾個粗面饅頭來?！?/p>

王繼看不出他的意圖，只當(dāng)他是今日還未用食，腹中饑餓，才會提出如此要求，正要遣人去買，卻不料張玴會錯了意，以為離朔要避著自己，便開口道：“我去便是。”

離朔輕笑，“張大人會錯了意，離某怎敢勞煩張大人親自走這一趟，您還得跟著出主意呢！”

張玴面上泛紅，只道：“是我多想了?！?/p>

王繼也是笑笑，當(dāng)即遣了身邊一個小兵去買吃的。

離朔向那小兵補充了一句，“只消幾個饅頭，夠招待下面那些人便可。”

幾人對視了一眼，頗有些不解。

城下那幾個人見他們遲遲沒有答復(fù)，又喊了起來，紛紛說著自己是真心前來交換糧食的，沒有惡意。

離朔便回了一句，讓他們等一下，自己這邊還要在商討商討，并要求他們找一個能說的上話的來說事。

回完了話，離朔才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大人，離某認為，這是一件好事，但得辦好了?！?/p>

王繼一怔，他道，“你且說說看，怎么個好法？”

“北方游牧民族向來自給自足，他們有牛羊，卻缺少米面，若將盈余的部分交換，也不失是一件好事，總好過戰(zhàn)爭掠奪。方才張大人所說的那點，便需要大人來解決了，百姓們不敢，大人便可將東西征集起來，以官家的身份進行交換，后期若是財物流通變更好，官家可以抽取一定的分成抵稅。關(guān)于言語不通一事，便可找一些人與他們進行交換，各自學(xué)習(xí)雙方的語言。而這還需一點保障，便須大人出面，與他們定下一張盟約，如不得侵擾百姓，不得搶掠等。此諸多事宜，大人可適當(dāng)斟酌。當(dāng)然，此事也得萬般謹慎，畢竟他們代表不了所以韃子?！?/p>

王繼捻著胡須，像是在思考，他道：“此法甚好，只怕實施起來有些不易??！”

離朔微笑，“萬事開頭難，這事實施起來，必是時間久遠，影響頗大，須得事無巨細才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