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青槐就來了,是琉璃遣她替陸繹來說兩句話的,由于琉璃身體抱恙,此番便是她來,雖說不上兩句話,可以算是一點心意。
袁今夏心道郡主想得真是周到,也不罵陸繹沒良心了,畢竟在青槐來之前楊程萬已經(jīng)和她說了一大堆話了,確實很有道理,往后她還要更盡心盡力地替人辦事。
袁今夏“煩請姐姐捎句話——多謝掛勞,小人無礙。”
袁今夏“昨夜是小人疏忽了,往后行事定當循規(guī)蹈矩,兢兢業(yè)業(y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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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人未識兵戈,處處青樓夜夜歌?;òl(fā)洞中春日永,月明衣上好風多。淮王去后無雞犬,煬帝歸來葬綺羅。二十四橋空寂寂,綠楊摧折舊官河。
站船緩緩??吭趽P州官驛碼頭,風已是江南的春風,帶著些許涼意,輕輕拂動衣袍發(fā)絲上。
走在最前頭的自然是此行官階最高的大理寺左寺丞劉相左,頭戴烏紗,身穿青綠錦繡圓領袍,袍上繡著白鷴,銀钑花帶,腳穿皂皮靴。規(guī)規(guī)矩矩,絕對沒有半分越逾之處。
陸繹行在其左后,仍舊是一襲飛魚服,神情淡淡的,與天色相得益彰。
碼頭上,一早就得了信的揚州城內(nèi)大小官員高高矮矮站了一堆,粗粗數(shù)過去估摸著至少有數(shù)十人,而為首者所穿常服上繡孔雀,可知是三品大員。
劉相左是大理寺左寺丞,也不過五品而已,還沒有能耐讓三品大員親自到碼頭相迎。唯一能有此殊榮的自然就是陸繹,雖是七品錦衣衛(wèi)經(jīng)歷,但有個錦衣衛(wèi)最高指揮使的爹,得到的待遇當然不一樣。
至于琉璃,郡主只是搭乘官船,本不必與朝中官員相見,奈何之前回鄉(xiāng)祭祖之時曾被接待過,此刻定然是要見的,她便現(xiàn)身至陸繹身旁對著揚州的大小官員回禮。
琉璃“長安見過按察使大人,見過知府大人。”
按察使吩咐隨行將生辰綱抬下來,又把沙修竹押走,先行一步處置,而后由知府韋應指引,按規(guī)矩接風。
至此,作為東道主不得已在場,韋應一一介紹著,琉璃便走在陸繹身邊了,身后是六扇門中人。
前方便是烏安幫的據(jù)點,烏安幫是漕運大幫,揚州城的民間漕運有一大半都在他們的手上。
其幫主名叫謝百里,江湖人稱謝單刀,從蘇州到江寧的漕運都經(jīng)自他手,江浙兩省的大幫小寨都很給他面子,只是年歲大了,不怎么出來,將幫中事務都交給了朱雀堂的堂主上官曦。
上官曦師從南少林,武藝高強,劍法出神入化。雖身為女子,卻于三年前一個人挑了江寧的漕幫,之后將其并入烏安幫麾下。不僅頭腦精明,手腕也是一等一的好,氣度不凡,英姿颯爽。
陸繹“這便是你口中的上官姐姐了,若有機會,定要見上一見。”
兩人在一處低聲語著,畢竟出門在外,因此說官話。
琉璃“陸大人有心,不過真到那時,可不是官家人了。”
這個道理想必都明白,普通的大家中人總比朝堂中人要得面得多。
陸繹“陸某慚愧?!?/p>
上官曦也是出身于世家的,當年沈家還在時,兩家便私交甚好,在這揚州是人人皆知的事了。
多年未見,琉璃一雙眼睛遮在帷帽下望過去,隱隱有些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