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往前走,走到較深處才敢歇腳,此地相對安全,有長凳桌椅可供休息,墻角還儲存了不少食物。
周翡“你們不是一伙的嗎,青龍主要是追上來,為什么第一個就要殺你?”
殷沛“你知道什么,有人管自家養(yǎng)的狗叫作兒子,每次我們見他的時候都要匍匐在地上跟他說話?!?/p>
殷沛“而且,他還給我們每個人身上都做了一個標記?!?/p>
眾人圍坐一圈說話,等明日官兵和青龍一脈都走得差不多了再出去,屆時脫身也容易。
琉璃“那你身上有嗎?”
琉璃已經(jīng)徹底緩了過來,雖然眼睛還是紅著的,但并不影響她參與話題。
她比周翡和吳楚楚還要大上個一兩歲,沒想到這次踏入江湖還要靠著她們照顧,實在不好意思。
殷沛“這么大個標記你沒看見啊?”
殷沛“還說別人眼睛不好,我看你才是哭瞎了吧?!?/p>
扯開領(lǐng)子,殷沛一收略微憔悴的模樣,又換上了譏諷的面孔,若真按他所說那般自甘下賤,活像一只對著琉璃呲牙的狗。
琉璃也不惱,這小白臉說話雖然氣人,她倒不甚在意,無關(guān)痛癢罷了,反正一沒有家人可說,二沒有往事可說。
相反的,她對他很好奇,真想知道他這張嘴是什么做的,這么能說。
謝允“我聽說,青龍主收了十八個義子義女,方才那九龍叟稱你為少主……”
一直被冷場的謝允在此刻出了聲,悄悄瞥了眼離他十萬八千里遠的琉璃,心情一點都不好。
花正隆冷哼一聲,一句認罪做父者傷天害理便完了。
殷沛“不敢當,不過我這個人呢,最聰明最順從,也最會巴結(jié)他,所以他時常帶我在身邊。”
殷沛“九龍叟那個老家伙太不上道了,連主人的腳趾頭都舔不著,只能捏起鼻子拍我馬屁?!?/p>
殷沛“按理說呢,他老人家跟著我出來解決這個廢人也費不了多大功夫?!?/p>
殷沛“但沒想到,北刀就是北刀,身邊人才濟濟,有一幫狗腿子上趕著幫忙,讓這九龍叟折在了里面,厲害啊?!?/p>
殷沛“平時如果我狗仗人勢犯點什么事的話,挨一頓鞭子也就算了,可是現(xiàn)在……根本解決不了?!?/p>
坐了許久,總共這點話全讓殷沛說了,紀云沉自顧自地熱著米酒,耳朵里卻全然聽了進去。
米酒勁不大不醉人,口感很糙中帶甜,小半碗下去,身上就暖和了起來,縈繞在周遭的潮氣仿佛也淡了不少。
琉璃捧著米酒瞇起眼睛,顯然很舒服,感覺渾身都不難受了。
琉璃“回去要挨打了——”
見她恢復(fù)了原來的模樣,謝允長長嘆出一口氣,喝了口米酒,又有話可說了。
當年南北雙刀并稱雙絕,南刀李徵在湖湘,北刀關(guān)鋒在關(guān)外。
李老寨主交游極廣,后來扛起了四十八寨的大旗之后,更是舉世聞名。
謝允“相比而言,關(guān)老前輩就沒有那么愛問世了,他比李老寨主還要年長十來歲?!?/p>
謝允“早年間還有一些傳聞,但是自從那次武將叛亂后,他便沒有入過關(guān),逐漸就成了個傳說。”
周翡“我倒是聽我娘提到過一點雙刀的事,南刀極凜冽,有北風卷雪之勢,而北刀似水,人稱斷水纏絲?!?/p>
眾人紛說,紀云沉也不打算瞞下去了,緩緩道出當年的實情。
他年少時刀法初成,拜別恩師執(zhí)意要入關(guān)闖出一番名頭,師父關(guān)鋒也曾相勸,但他卻沒有聽。
關(guān)鋒見勸不住他,于臨別之時耳提面命,令他凡事三思而后行,并告訴他一個道理:手中之刀就譬如農(nóng)人手中的鋤頭和帳房手里的算盤,鋤頭與算盤都是做事用的,不是做人用的,千萬不可本末倒置。
可刀怎么能跟鋤頭算盤一樣呢,刀乃利器,這刀法中若有魂靈,那么斷水纏絲就是一手一腳一魂一魄,怎可被比作鋤頭算盤之類的蠢物。
入關(guān)之后,果然憑他手里這把刀得以縱橫天下,很快就闖出了一些虛名,便想就此開宗立派,讓北刀重現(xiàn)人間。
半年之內(nèi),他連下七封拜帖,打敗一干高手,直到……聽到了那個傳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