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相視一笑,她眼中盡是坦蕩,他卻有些覺得羞恥,他從前也沒料想到自己會有這么不知所措的一面。
只是認識了她半月,竟開始深陷其中,這情愛之事如此令人沉溺,這便是宮子羽三天兩頭跑去花樓的原因么?
想起花樓,他又是一怒,一介青樓女子,怎么能夠跟眼前人相提并論,他方才怕不是瘋了,才會如此想!
淳于意見他還坐在原地不動彈,揉了揉跪得開始發(fā)麻的膝蓋道:“已經(jīng)不早了,你該回去了?!?/p>
宮遠徵回過神來,聽見她話語中的催促,抿了抿唇,可時辰確實不早了,便也沒賴著不走,立馬站了起來。
他剛走到門口的時候,又突然被叫住,淳于意走到他近前,踮起腳尖,原來他發(fā)間的鈴鐺跟頭發(fā)糾纏在了一起。
她放下手,柔聲道:“我以后叫你阿遠吧?!?/p>
“為何不是阿徵?”宮遠徵有些疑惑,在宮門中,名字向來都是代代繼承,徵明顯比遠更有意義。
她解釋道:“徵公子可以是你,也可以是別人,但是阿遠,僅僅只是阿遠,是世間的獨一無二。”
宮遠徵的心仿佛被重重一錘,有些悶痛,從前他爹娘也是這般喚他,可自十年前無鋒闖入后,再也沒人喚他阿遠。
他睫毛微顫:“那我……該如何喚你?”
淳于意勾了勾唇角,眼睛閃亮,飽含著期待道:“你想如何叫都可以,但是你能不能喚我一聲姐姐?”
宮遠徵難得有些少男作態(tài),扭捏地抓著袖子,小聲道:
“姐姐……”
真可愛。
淳于意輕笑出聲,忍不住伸出了罪惡之手,捏了捏他還未褪去的稚嫩臉龐,瞧著他再次染上緋紅。
哪怕并不習(xí)慣與人靠得這般近,他卻還是有些依戀地在她手心里蹭了蹭,眼中帶著不舍,被她送了出去。
目送著宮遠徵離開,直到再也瞧不見他的身影,淳于意這才轉(zhuǎn)過身,打算著一會兒出去走走。
她總覺得宮門太過于墨守成規(guī),隱在這滿是瘴氣的舊塵山谷,仿佛像是畫地為牢般,更別提代代繼承的名字。
在第一次見到宮子羽的時候,她就有些好奇,宮門中的人都喚他羽公子,那么宮喚羽沒成為少主之前,又叫什么呢?
之前管他叫徵公子,是因為別人也這么喊,但是如今確定了關(guān)系,她反而感覺這個稱呼有些怪怪的。
她甩了甩腦袋,吩咐婢女去準備一些吃食,午時離開執(zhí)刃大殿,直到現(xiàn)在她都沒吃過一口東西。
趁著空閑,換上了一身出門的衣裳,整理好了睡得凌亂的頭發(fā),想起方才滿頭凌亂的跟宮遠徵面對面,她就想笑。
她確實是真的忘了長發(fā)睡醒時會有多狼狽。
等吃完遲來的晚膳之后,她提上一盞燈籠,制止了身后新來的婢女:“你便在房中等著吧,不用跟了。”
婢女乖順地點頭,上前打開房門之后,便往后退了一步,等她離開,婢女這才垂首,將房門再次關(guān)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