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娜帶著管家才跨進(jìn)蘅玉院中,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
往日院中本該當(dāng)值的下人竟全都不在了,只在二門外留了兩個下等小廝。且此時蘅玉的房門緊閉,隱約還能聽到房內(nèi)傳出的啜泣聲。
李娜一個眼神示意,讓管家留在了原地,自己則放輕腳步悄悄的站在了窗下待聽清屋內(nèi)二人的對話后,不由得火從心起。沒有了再聽下去的耐心,她直接走上前去,一腳踹開了房門,結(jié)果一開門便看到了一地瓷片。
李娜眼前一黑,差點沒氣的背過氣去。只能先扶著門框站定,她得緩緩。
父子二人被突如其來的巨響驚了一下,可看清來人后,都不由得心底一陣發(fā)虛。劉氏看著自家妻主踉蹌了一下,趕緊起身,想要上前去扶人。
可還不等他到得近前,便聽到李娜一聲咆哮:“你們當(dāng)我是死的不成?竟敢瞞著我闖這么大的禍!”
蘅玉的哭聲瞬間止住,劉氏也停住了腳步,不敢再上前。
“阿,阿母,蘅玉知錯了。以后,再,再不隨意毀壞物件兒了……”蘅玉以為李娜氣他摔了不少古董,這才弱弱的向她開口認(rèn)錯。
而此時的李娜,也終于穩(wěn)定好了自己的情緒。轉(zhuǎn)身又將房門關(guān)上后坐在了上座的椅子上。
“我為官多年,自認(rèn)御下嚴(yán)格,從未出過一絲錯處。不為別的,只因這府中上下幾百口的人命都在我身上綁著。卻不想一朝后院起火,差點將這一切燒個干凈!”
李娜死死盯著劉氏,盛怒之下,本想將桌上的茶具摔下去解氣。結(jié)果抬手一看,茶具早被他兒子給廢了,只好尷尬的收回了手,拂袖而立。。。
劉氏被她盯的心里發(fā)毛,可他依舊不覺得是自己的計劃出了紕漏,只當(dāng)是蘅玉今日的舉動惹惱了她。
“妻主恕罪,是我沒管教好蘅玉。她一個男家,今日在和王府受了氣,也是無處發(fā)泄,這才把氣撒在了這些死物上。我一會兒讓蘇仆從去庫房挑著新的來補(bǔ)上就是,妻主何須動這么大的肝火?仔細(xì)著些身子才是。”劉氏一邊說著,一邊上前扯了扯李娜的衣袖。
而李娜在聽完他的話后卻一把扯過自己的袖子,更是怒不可遏的反手一巴掌打在了老夫的臉上。
“你還知道他是個男子家?你就是這么讓一個男子家,穿著一身違制的衣衫去和王府勾引自己的弟夫的?”
劉氏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給打懵了,一個重心不穩(wěn)便摔在了地上。只是還不待他發(fā)作,便聽到了李娜的這番話。
事情敗露的心虛和挨打之后的羞憤,竟讓他不顧平日的端莊,像個瘋婆子一般對著李娜吼了起來:
“我的蘅玉都過了雙十年華了,你可曾對他的婚事上過心?我再不為他綢繆一二,怕是就要被家族隨意的安排出去了。憑什么云起一個庶子都要先他一步嫁人?還不是因為你的偏心!如今和親王勢頭正盛,若蘅玉……”
劉氏還沒說完,李娜便將他的話給打斷了。
“閉嘴!你還敢肖想這些?云起是德君親自挑選的,若不是因為他出身不好,早就成了正君了。蘅玉本就有著婚約在身。是你這些年你挑三揀四的,遲遲不肯讓他出嫁,這才把他給耽誤了。如若不然,為何近幾年那些世家都不敢再來提親了?還不是因為你眼高于頂!”
劉氏一直覺得蘅玉品貌出眾,不肯將他早早的嫁出去。這些年更是婉拒了不少世家貴族的求親,不然他也不會被耽誤到如今這般年紀(jì)。
看著在床上哭哭啼啼的蘅玉,再看看地上狀若癲狂的劉氏,李娜只覺心力交瘁。
“看來是我這些年對你們太過驕縱了,這才讓你父子二人起了不該有的心思。從明日起,蘅玉便在院里乖乖等著待嫁吧。至于你……”
頓了頓,李娜揚(yáng)聲叫了守在院外的管家進(jìn)來。
“正君劉氏突發(fā)瘋病,不宜在操持府中事務(wù)。你一會兒帶人去將正君房中的鑰匙賬冊送去側(cè)夫處,以后府中大小事務(wù)一應(yīng)由他管理。至于正君,便挪去錦苑養(yǎng)病吧,任何人都不得探視!”
管家領(lǐng)了命,帶著一腦門的汗退出了院子。
而李娜也是說到做到,不管蘅玉如何哀求,也不被老夫的聲聲哭訴所動。毅然決然的讓幾個粗使仆從綁走了劉氏,蘅玉的院子也落了鎖。
至此,這事才算是塵埃落定了。
玄冥自然是放心蘇白辦事的,李娜也是官場中浸淫多年的老狐貍了,只要略微那么一提醒,便會抓住重點。
她此時正陪著云起美滋滋的用著晚膳,只是看著云起那含羞帶怯的小模樣,不知怎的,心里總是有一股邪火在亂竄。
云起則是看著她頂著一副邋里邋遢的尊榮,實在是沒辦法當(dāng)著下人的面出聲提醒。那么大的人了,得給她留點臉面?。?/p>
吃過飯后玄冥也沒讓他走,說是晚上看不清路,云起又挺著個肚子。怕他不安全,就讓人在這兒歇下得了。
云起望著燈火通明的外院,再看看天上的那一輪圓月,終究是什么都沒說,默默的起身去洗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