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芙放慢腳步,試圖找出跟蹤之人的方位,然而她一停,對方就隱去氣息?!耙粋€高手”郭芙想
牽著馬盡量往僻靜處行走,對方也不疾不徐的跟著,沒有殺機,就這么走了一個時辰,天快亮了。郭芙將馬交給一個客店小二照顧,留下銀子說過幾日來領(lǐng)回。小二看銀錢給的豐厚,忙不失的答應(yīng)了。
郭芙走到僻靜處站著不動。那人就在很近的地方,四周靜的仿佛能感受到空氣的流動,郭芙突然運起輕功朝野外而去。一晃之間,身子猶如隱入黑暗、化作空氣一般消失了。無名曾說世間能跟上大成后無影功輕功的高手不超一只手的數(shù)量。
一個玄色衣衫的男子面無表情的走了出來,困惑的望著郭芙遠(yuǎn)去的方向。
半個時辰后,郭芙停在一株高高的樹上一動不動,恩?那人為何沒跟上來,難道只是巧合?
抬頭看一看四周,時間還早,休息一會去看綰綰。
……………………
綰綰臃腫的身體正吃力的抱起兩歲的孩子。
錢得寶打著哈欠衣衫不整的出得房屋,含糊道:“今日你讓大安去跟乳母睡,我不習(xí)慣一個人睡?!眱蓺q的孩子聽懂了,瞪著眼抱著綰綰大哭起來,錢得寶眉頭皺起,閉著眼睛一巴掌拍在自己額頭上。
郭芙走出來道:“綰綰??!我看錢得寶不耐煩了,你還是跟我走吧!”
綰綰驚喜道:“芙姐姐”
錢得寶一下子來了精神大喊:“我沒有,師姐亂說,我對綰綰絕無二心?!?/p>
郭芙道:“綰綰煩著呢!哪有功夫搭理你?!?/p>
錢得寶:“她沒時間搭理我,我有時間跟著她,綰綰你說是不是。”
綰綰臉紅了,把孩子往他懷里一推道:“那你把大安哄好,我就信你?!比缓笮χ?,去給她做好吃的,郭芙看錢得寶慌慌張張哄孩子哈哈哈的笑起來。
“真好,桃花島長大的孩子都這么開心幸福就好了?!?/p>
美美吃了一頓,郭芙又問起錢得寶臨安府的情況,
“朝廷各派爭斗不休,官場黑暗,做什么都要使銀子,師姐跟師傅師娘說說,他們在襄陽苦撐,臨安府的朝廷在后面拖后腿,師傅師娘年紀(jì)大了,守城這么多年也該回桃花島享享清福了,”一邊說一邊去把賬本搬出來。
韓稷有一部分通往西域的生意早年交給錢得寶管理,親自帶著人走了趟西域,從此商隊在錢得寶手里不但擴大,暗中支持襄陽武器供應(yīng)多年。
郭芙問錢得寶有什么想法,錢得寶想了想道:“師傅師娘不肯離開襄陽,那這生意還得做,有錢才能暗中調(diào)劑運往襄陽的支援”,
郭芙默默無言,其他戰(zhàn)線若是頂不住,襄陽只怕會成為孤島,這便是越守越死的道理嗎?能改變現(xiàn)狀的只有臨安府的皇帝,早年有機會時朝廷各派爭論不休,優(yōu)柔寡斷,如今蒙古的商貨繁榮,軍隊兵強馬壯,忽必烈禮賢下士,廣招天下賢能,宋室危。
郭芙將臨安暗樁的名單細(xì)細(xì)看看了一遍,沒有可以在朝廷對蒙用兵上說得上話的重臣。綰綰心疼郭芙身邊沒個人,還要操心這些事情。這還是那個桃花島驕縱任性的芙姐姐嗎?
休息一天,夜幕來臨時,郭芙告別錢得寶綰綰,托他們照看打理桃花島。自己則晝伏夜出與各個暗樁領(lǐng)頭人見面,
到了第五日,郭芙發(fā)現(xiàn)又被上次那個人跟蹤了,甚至看到那人的玄色衣袂了。郭芙想了想,約下一個暗樁去城外的障峰見面,那里駐有屯兵且人煙稀少。
障峰下的涼亭,郭芙戴著帷幕站在湖邊,一個頭戴斗笠遮面的船夫問“女郎可要泛舟游湖,”郭芙點點頭上去,船夫立刻劃離岸邊,這人便是此處屯兵的千夫長——今日的暗樁。待船遠(yuǎn)遠(yuǎn)的劃離岸邊,這暗樁立刻摘下斗笠驚喜道:“姑娘”
郭芙抬頭一看,詫異道:“小王將軍,你不是要去打蒙古人嗎?”這人便是郭芙來臨安路上遇見的年輕將領(lǐng)。小王見郭芙便是當(dāng)日斥責(zé)自己的女郎,極是歡喜,大大咧咧道:“我家人硬是不讓我立刻去,非要我成家留個后,”說完才驚覺失言,訕訕的低下頭臉紅了。
郭芙笑笑道:“那你是如何做著暗樁的?”?
小王道:“我以前跟著武器鍛造的師父學(xué),跟久了,便發(fā)現(xiàn)師父與前線有來往,于是纏著他帶上我,只負(fù)責(zé)暗中觀察遞消息給師父,這兩年調(diào)到臨安府了,師傅也老了,帶我入了暗樁,臨安府官場黑暗,欺壓老百姓,我還是想去跟蒙古人正面干,便自向上級請戰(zhàn)了。”
郭芙道:“不錯,這朝廷上下昏庸無道,只知爭權(quán)奪利,若不是為了百姓,為了趕走蒙古人,復(fù)我漢室江山,大家又何苦在襄陽挨苦受餓呢!不過你在這里也不是無用,恐怕你不知,襄陽軍民所需物資武器什么的都需要朝廷支持,如今一年比一年艱難,我此次來臨安也是為了前線獲得朝廷的支持,若是碰上魏洋那樣鼠目寸光,不識大體的狗官,宋室覆滅只怕就在頃刻之間?!?/p>
小王道:“說到那日余姑娘走后,第二日魏洋便安排百姓衣食住行,可是姑娘去找他了。”郭芙點點頭道:“殺了他容易,可眼前也沒有其他為百姓著想的好官,我便給他下了藥,讓他乖乖聽話一段時間?!?/p>
小王擊掌叫好,郭芙掃視一圈岸邊,目之所及,那人還在岸邊的樹影里。當(dāng)下小聲的問小王將軍幾個問題,直到把臨安府的屯兵情況,以及陛下支持者中誰有兵權(quán)弄清楚。暗暗有了計較。讓小王將船劃到對面的岸邊,下了船疾步上山去。
進(jìn)了山中,空氣清涼舒適,摘下帷幕,越上一棵視線清晰的高樹,靜靜地等著。玄衣人走進(jìn)樹林,似乎很疑惑為什么來這里,障峰并不高,能躲人的地方少,盛夏時這片樹林看起來不錯。當(dāng)下一棵一棵樹的找起來,郭芙瞪大了眼睛,這好歹也是個高手吧!跟蹤人都這么理直氣壯的?
但這人渾身毫無危險氣息,趁他還沒走到自己這邊,仔細(xì)的看了看他的身影,似乎帶著面具,玄衣寬大,看不出身影,墨發(fā)隨意的束著,是個男人。
出神的這一會功夫,玄子男已經(jīng)站在郭芙樹下,正抬頭大大方方的看著她,這情況很詭異。郭芙有種被抓包的熊孩子感,只好慢吞吞的下樹,突然心中一動,下樹時腳滑了一下,直直的掉落下來,玄衣男腳輕輕一蹬飛身越起輕輕抱住墜落的她再穩(wěn)穩(wěn)地踩在平地上。
郭芙腳未落地手撫過對方手臂,輕輕一個轉(zhuǎn)身脫離玄衣男,笑道:“多謝相救”玄子男被點穴一時動彈不得,郭芙抬起頭,驟然看見一雙困惑的眸子,霎那間心跳呼吸全停,仿佛被點穴的是自己。二人目光一動不動的注視對方,郭芙的心口炙熱的幾乎喘不過氣來。不知過了多久,天下起雨,玄衣男見郭芙衣裳單薄,運勁沖開穴,抱起她運起輕功往山下奔去。郭芙恍恍惚惚,鼻尖滿是熟悉的味道,閉上眼睛放縱自己隨他而去。
良久,似乎耳邊沒有風(fēng)聲了,郭芙睜開眼睛,自己躺在一間竹屋的榻上,“他”坐在旁邊側(cè)過頭看自己。眼神中帶著疑惑苦惱。郭芙張了張嘴發(fā)不出聲,眼淚先流了出來,“他”一滯問道:“你怎么了?”
郭芙疑惑的反問道:“你怎么了?”還沒等他回答,眼淚不受控制滑落臉龐,伸出手想摘掉他的面具,“他”的視線反而落在郭芙的手腕上,一把抓住她的手,一小截雪白纖細(xì)的手腕上戴著一個鮮紅如血的珊瑚手串,光滑細(xì)膩,似乎帶了很久,登徒子摸著她的手腕摩挲許久認(rèn)真問道:“這是哪里來的。”
“他”似乎失憶了!
郭芙反手握住他的手腕,脈搏健壯有力,很健康,松口氣,手一伸道:“這個你認(rèn)識?”
“他”又是一滯,似乎不知如何回答,眼前這個人引起一股熟悉親近的感覺,包括珊瑚手串??捎窒氩黄饋怼?/p>
“那你把我掠來這里做什么?”
“你是誰?”
“我是郭芙”
“那我是誰?”
“戴面具的登徒子,采花賊,無情無義的壞人”
“………………我不是”
“你掠來多少姑娘了?”
“就你一個”
“我不信,你都不認(rèn)識我?”
“你認(rèn)識我!是不是?’
“認(rèn)識又怎樣,你現(xiàn)在也不認(rèn)識我?!笔忠粨我饋恚€有好多事情要做,去找外公幫忙看看,他這個失憶癥還能治好嗎?
他以為郭芙要走,一把按住她道:“就留在這”
郭芙又被壓回塌上,二人的距離突然近了,近的可以看見他的睫毛,郭芙眨眨眼道:“還說你不是壞人,把我掠了來還不讓我回家。”聲音又輕又軟。毫無意外的“他”臉紅了。壓著郭芙依然不動。
郭芙輕輕取下他的面具,翻來翻去的看,嘟著嘴道:“好丑,不帶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