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生魔輕描淡寫的連帶著他身死后的安排，口吻輕飄飄的，絲毫不會讓人感覺到其中的沉重，對于他來說，死亡并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死亡很尋常，人終歸有一死，即便是世間最厲害的劍仙，亦或者走到了武道止境的仙人，都會有回歸死亡的一天，所區(qū)別的不過是生命的長短罷了。

而他這一生，絢爛燦爛，尋便天下劍客，踏遍列國，看過無數(shù)的風景，即便是最后的退隱，也結束在一柄當世好刀之下。

哪怕是生命的最后，雨生魔低頭看著懷中被他抱著的云棲，輕撫著少女面頰的指尖一顫，卻也沒有遺憾。

他這一生追求劍道，從無情愛可言，但如今能夠憑心而動一次，已然圓滿。

可惜的是，遺憾，生的太早，相遇太晚。

但人生總歸是如此的，從來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情，總不能什么好處都給他占了，什么都想要擁有。

或許他也有貪婪，只希望這最后的反噬生機延長一些，能夠再多看幾眼懷中讓他心動的少女，便已經(jīng)足夠了。

“你真的就這么想要死嗎？”云棲垂眸輕聲道，握緊了被她攥著的那只大手。

很溫暖，并沒有一個將死之人生機快要耗盡的冰冷，雨生魔的內功至陽剛猛，以至于他到了現(xiàn)在這種情況，體溫還是比尋常人高。

而這樣的體質，正好在這種冷夜里，讓她可以汲取足夠的溫暖。

“我不想為了活下來而茍活?！庇晟У?。

態(tài)度堅定，那雙鳳眸中永遠含著無謂，好似誰都無法熄滅他心中的火，無法摧毀他的意志。

他當然知道云棲指的是什么，從一開始他就知道了，或者是修煉魔仙劍之前，可是他不愿意，不愿意從此成為一個廢人。

廢了功法當然可以爭取幾分生機，可那又如何呢，不過是茍延殘喘的活著罷了，于他來說，生不如死。

雨生魔，寧死不折。

這幾個字打在了云棲的心頭，同時也讓她不可抑制的輕笑了起來，抬眸看向他的時候，眼中皆是純然的欣賞，沒錯，這才是他們南決第一高手，那個瘋狂不可一世的雨生魔不是嗎。

“誰說你要廢了才能活，誰又說你一定會死呢。”云棲輕聲道。

在雨生魔聽的一愣的時候，輕巧的掙脫他的手，拂了拂裙擺，起身站了起來，面對著已經(jīng)凋零的花海，看著飛舞在夜空下的螢火蟲。

“誠然，很多人畏懼你，很多被你打敗的人想要你死?！痹茥脑捪⒃谝怪校猜湓诹擞晟У亩?，“可是更多人想要你活著?！?/p>

“皇室?！庇晟菩Ψ切Φ?，語氣意味不明。

他的確沒有忘記，那從他住進供奉殿開始，日日燃燒在香爐中為他調養(yǎng)的藥香，價值連城，甚至無價。

那些東西對于陰陽家或者是雨生氏來說，也并不是用不起，但收藏最全面的，當然是以一國之力為背景的敖氏。

云棲點頭認下他的猜測，又搖頭，“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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