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不過,奚寧更沒想到的是,不等她有所舉動,男人們已經(jīng)接二連三地出現(xiàn)在她周圍了。
第一個便是當日狠心拒絕她的張遮。
也不知他是從哪兒得來的消息,竟得知了她薛寧的身份,趕來薛府后門見她。
可她又怎么會見他?
張遮,她要他記住什么叫覆水難收,什么叫悔不當初。
身為薛寧的第一世,她被指婚給張遮,成為張家婦。
可張遮是怎么對她的?
他心中有日月,有乾坤,有家國大義,甚至有姜雪寧,唯獨沒她薛寧。
那年冬日,薛府滿門被謝危屠戮殆盡,唯有她一人僥幸過活。
那時的她尚且不知自己并非薛氏女,更不知謝危為何突然發(fā)難。
但她很清楚,大廈將傾,什么都沒了。
她自請下堂,頂著風雪離開張府,不想?yún)s再遇謝危。
他彼時已然殺紅了眼,待她卻還如從前一樣溫柔,朝她伸出了手。
他說:寧寧,跟我走。
她本已無處可去,遇到殺害薛氏滿門的仇人,也坦然放上了自己的手。
那時的她是想要復仇的。
抱著一顆玉石俱焚的心,她要與謝危同歸于盡。
那天夜里,謝危一如往常一樣,在沐浴之時喊她進去伺候。
侍女們交頭接耳,無一不在諷刺她是在搖尾乞憐,居然愿意委身于滅族的仇人。
那些人一般是不開口的,只有謝危不在時,才明里暗里地羞辱她。
哪怕是綻放在枝頭的國色牡丹,一朝從高處跌落,也只有零落成泥碾作塵的份兒。
生來卑微的人,總是愛看一些高位者卑躬屈膝的樣子。
那時的她充耳不聞,只扮作拜高踩低、恃寵而驕、毫無良心可言的薛寧,冷著嗓子驅(qū)逐其他侍女,以便方便自己行刺殺之實。
“大人素來只要妹妹貼身伺候,各位姐姐們還是離遠些,大人若是知道姐姐們在這兒,一會兒怕是不盡興。”
送走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綠肥燕瘦們,她這才緩步走進去。
籌謀看上去是得當?shù)摹?/p>
當謝危將她壓在溫泉浴池邊,不管不顧地與她交合在一起時,她摸出了事先藏在岸邊衣服下面的匕首。
電光火石間,匕首被打落在地。
毫無疑問的,她失敗了,
“憑你也敢殺我?”
“薛寧,你真以為我舍不得殺你?”
男人抽身而出,將撕得破碎的衣物丟到她身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你以為我殺了薛氏滿門,卻唯獨不殺你,是為什么?”
“為什么?”
“因為你不是薛氏女,薛遠不是你的父親,薛家人跟你沒有半毛錢關系?!?/p>
或許是這消息對她沖擊過大,她暈了過去。
醒來時,謝危坐在榻邊,用一種難以言語的目光看著她,告訴她。
“你有喜了.....”
不是謝危的,是張遮的。
第一世的一尸二命,尤在眼前。
附骨之疽的痛楚令她再難回頭。
奚寧閉了閉眼睛,告知傳信之人,“不見,去回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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