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格外刺眼,光線順著手掌縫隙,投射在謝緣白皙的皮膚上,刺出一道憂郁的眼睛。
于這高樓上,謝緣將胳膊抵在欄桿的平面,一只手撐著那張面無表情的雙頰,看著腳下遠處馬路邊的學生。
兩個顯眼的紅色校服穿過黑白交加的斑馬線,邊說邊笑。
謝緣笑出了聲。
五年前,他的第一任女朋友便是在那個斑馬線上出了車禍。
那時他讀高二,還是朋友起哄才談的,談的第一天便出了車禍。雖然說他確實對那人沒什么感情,但后來發(fā)生的事還是讓他有些愧疚的。
后來父母給他挑的相親對象都無一例外的死了。
哪怕他們連見都沒見過面。
逐漸的他盡量避開女孩子,可這種運氣似乎會感染,男孩子也無一例外。
那之后他被身邊的人成為“孤星”。
還敢和他做朋友的人簡直就是在挑戰(zhàn)閻王。
微風吹過發(fā)梢,似乎在安慰謝緣。
不經(jīng)意間,眼角殘留的淚水被那縷風劫了出來,滴落在欄桿上。
他的父母也在三年前去世了,因為一場疾病。
他為什么還活著?
他總覺得是自己害了身邊的人。
這樣的人生還有什么意思?
他翻過欄桿,雙腳落在地面的邊緣。
那張俊俏的臉頰很難顯出年少意氣。
他靜靜站了會兒,什么也沒說,跳了下去了。
在半空時,他聽不清人們在說什么,但他總覺得是在說自己,千萬別和那小子做朋友,那可是拿著命去。
還未觸及地面,他感到一種靈魂被撕碎的痛,那些因他而死的人是否就是這個感覺?真是風水輪流轉,終于轉到自己了。
伴隨著這種劇烈的肉體和靈魂分裂的感覺,他最終被痛暈了。
待到醒來,謝緣面前是一張俊臉,那張臉白的像鬼,沒有一絲活氣。
視線下移則是一身黑色衣裳,襯得他人臉更白了。
謝緣眼皮稍動,那人慌道“我……我……”
倒不想是生人的感覺。
那人好像就認識自己,一副在解釋的模樣。
再轉眉眼,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不在那棟高樓下了。
那人是橫抱著他的。
眼下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且貌似還很繁華?
第一次看到這種場景,說不害怕是假的,但身邊的人給自己很溫馨的感覺,好似在他身邊自己什么都不怕。
“這是哪兒?”
謝緣看那人支支吾吾不知道說什么,干脆打斷道。
還能是哪?不會是陰間吧?
那人看似有些驚訝。
謝緣腦子一轉,反正他已經(jīng)死了,還怕什么?這是哪里管他什么事?哪怕這是索命神,他也不應該怕啊,他都死了,再來鎖什么命?
“算了,你是黑無常?”
遲遲不見那人回答,謝緣也失去了耐心。
“我……”
面對這白透的皮膚,謝緣開始懷疑自己。
再次打斷“你是白無常?”
“不……”
又想到,哪有索命的還溫柔的抱著將死之人的?
又打斷道“你是死神嗎?”
不對啊,為什么他會覺得死神就會溫柔的抱著他?
“差不……”
“算了,你是誰都無所謂了?!?/p>
那人的話再次被打斷。
他沒生氣,反而耐心,認真道“我是你夫君”
提到這謝緣就來氣,還有些悲郁。
謝緣不想面對這個世界,連死了都不忘拉個人嘲笑自己,側身換了個姿勢,那人唯恐他掉下來,雙手的力度有些強硬,道“別亂動。”
等等……
那人剛剛說什么?
???
誰?
他是我老公???
他什么時候多了個老公?就算多了個,也該是老婆。
“等等!”
這句顯然沒了上句的泰然自若心態(tài)。
“你剛說什么?”
“別亂動?”
“上一句”
“我是你夫君?!?/p>
莫騙老子!老子又不是失憶!老子只不過是死了!
大哥你說慌都不打草稿的嗎?不打草稿就算了,臉都不紅。
不紅就算了,還抱著一個大男人說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