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yǎng)心殿內(nèi)再沒了李玉煩人的身影,皇帝轉(zhuǎn)向嬿婉,“婉婉,你接著說?!?/p>
嬿婉微微一笑,繼續(xù)道:“皇上,朱砂一案既已結(jié)案,假設(shè)烏拉那拉氏是主謀,還有同伙,那么一個已經(jīng)結(jié)了的案子,那僥幸未被抓住的同伙,是得蠢笨成什么樣子,才會再用朱砂害人,引人浮想聯(lián)翩,重審朱砂案,把自己牽扯進去呢?”
“可倘若烏拉那拉氏是無辜蒙冤,那炮制朱砂案的毒婦,大約是出于兩個目的,一是喪心病狂謀害皇嗣,見不得地皇嗣平安落地,二是妒忌烏拉那拉氏,所以提前做好了準備,一旦事發(fā),就把烏拉那拉氏推出去頂罪?!?/p>
“如此想來,那毒婦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了,她害了皇嗣未被查出,烏拉那拉氏也進了冷宮。”
“即便那毒婦再不愿意皇嗣平安降生,可也不會蠢笨如斯吧?再用一樣的手法害人?”
“還是那一句話,用這個法子,豈不是平地起風波,把已經(jīng)了結(jié)的案子再翻出來嗎?”
“既牽累自身,又給烏拉那拉氏洗清冤屈嫌疑?”
“做了壞事的人,那件壞事又被別人攬了罪,未曾連累己身,那做壞事的人,肯定把這件壞事永遠遮蓋下去,還生怕別人再想起、提起,怎么還會用同樣的方式害人?把自己做過的壞事再顯露人前呢?”
“可朱砂一案偏偏重現(xiàn),如此想來,那毒婦可不是蠢笨嗎?”
皇帝聽著嬿婉的解釋,心里越來越沉。
那毒婦當初能做下如此天衣無縫的大案,絕對不會是個蠢貨,那她就絕不可能行如此蠢笨之舉,再起朱砂案。
那么海貴人身中朱砂,便很蹊蹺了。
會不會是有什么蠢貨,見到了朱砂害人的法子,心生嫉妒,才照著模樣重新炮制此案呢?
現(xiàn)在朱砂案重現(xiàn),必然是要重審的,如懿想來也可以從冷宮出來了。
重審朱砂案······如懿······
皇帝心里猛地一跳,會不會是如懿······
從前她是冤枉的,那這次呢?
這次分明是奔著重啟朱砂案來的,那如懿還是冤枉的嗎?
皇帝心里一窒,自我安慰道,不會的,不會的,如懿已經(jīng)進了冷宮,怎么可能有能力再做下朱砂害人之事呢?
嬿婉眼里盡是溫柔的笑意,皇帝現(xiàn)在的模樣,大概已經(jīng)想到其中關(guān)竅了,不枉費她這么一番剖析、引導了。
此時,進忠乖覺地進來,換上一盞恰好可入口的茶。
皇帝接過茶盞,喝了一口壓了壓心里的異樣,見這茶溫度恰好,抬眼看了一眼乖覺恭敬的進忠。
皇帝注意到他了!他可能平步青云了!
進忠掩下心里的得意激動,模樣越發(fā)乖覺恭敬。
皇帝不想再陷進過往舊人面目全非的猜測里,看向嬿婉,低聲道:“婉婉,你給朕唱支曲子吧。朕頭疼。”
嬿婉溫柔一笑,“好。”
“玉宇無塵月一輪,俏紅娘相請女東君,輕蓮步高樓下,見花光月色兩平分,花有清香月有陰······”
鶯聲曼語繚繞于養(yǎng)心殿內(nèi),皇帝酥了骨頭一般斜倚著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