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領命而去，卻只帶回了蓮心和杏心，三人一并行了禮。

皇帝和如懿一起看過去，李玉苦著一張臉，道：“皇上，素練······素練殉主了。”

如懿吃驚道：“殉主？莫不是沒了主子庇護，畏罪自殺吧？”

這已經是明晃晃地往皇后頭上扣鍋了，皇后的奴婢在皇后薨后畏罪自殺，自然是為皇后犯了罪孽，那皇后成什么了？

皇帝目光不善地看著如懿，如懿心里有些發(fā)毛，話已出口，只好干巴巴道：“臣妾失言。”

皇帝默然良久，開口道：“蓮心潛邸時便侍奉皇后，杏心也同樣是皇后倚重的心腹，有些事，問她們兩個也是一樣的。”

如懿點點頭，看向蓮心，她曾救了蓮心一命，也幫她除去了王欽，更重要的是，蓮心對皇后將她許給王欽，受盡折磨一事，怨恨不已，她相信蓮心不會讓她失望的。

如懿道：“蓮心，當初本宮因朱砂案陷進冷宮三年，對此事一向銘記于心，可人死債消，今夜召你前來，不為旁的，只為你給本宮解個惑?！?/p>

蓮心點點頭，說道：“嫻貴妃娘娘，奴婢知道，你一直疑心皇后害了你，可是沒根沒據的事，奴婢不會出口誣賴?！?/p>

如懿從沒想過蓮心竟然會不愿開口給皇后落罪，難道昔日之仇，救命之恩，她竟渾然忘卻了嗎？

如懿忍不住冷笑道：“哦！那本宮倒好奇了，玫嬪、儀嬪的龍?zhí)?，究竟是怎么沒的？愉嬪懷著五阿哥被害，又是怎么回事？”

皇帝眼神愈發(fā)幽暗，玫嬪、儀嬪的龍?zhí)ニ恢朗钦l暗害了，但是愉嬪是誰下的手，如懿不清楚嗎？她叫江與彬做的孽，怎么也要賴到瑯嬅頭上？

蓮心回道：“嫻妃娘娘，皇后娘娘出身高貴，許多事情，她是不屑去做的?；屎竽锬镄男哪钅罡徊焓习倌旮ｌ砗椭袑m嫡出應有的太子之位，不愿讓任何事，對這二者有影響，哪怕只是為了這個，她都不會出手謀害皇嗣?！?/p>

皇帝一嘆，蓮心侍奉多年，到底是了解皇后的。

如懿看向皇帝，心知他已經不再疑心皇后了，本來是為了將皇后所做的惡事揭開，反倒成了替皇后打消皇帝疑心了。

如懿禁不住心頭一梗，萬般思緒糾纏，回想著往事，富察瑯嬅好像真的沒有其他可被指摘的了。

終于，她從潛邸時，又翻出了一件流言舊事，如懿道：“那哲憫皇貴妃呢？哲憫皇貴妃是如何沒的？”

皇帝這才從記憶里翻出這件舊事，潛邸時便曾有傳言，哲憫皇貴妃是瑯嬅嫉妒她誕下長子，以食物相克之法暗害而死。

蓮心又搖頭道：“當初傳言，奴婢也略有耳聞，不過是無稽之談罷了，皇后娘娘并不通曉醫(yī)理。當初皇后娘娘才做嫡福晉不久，手下人尚且未完全摸清，忠不忠心的尚且不知道，怎么可能吩咐他們做這樣要命的事？”

“而且，那時端慧太子已然出生，又是先帝賜名“璉”字?！?/p>

“說句大不敬的話，有嫡子在，長子怎么就需要被忌憚了？即便忌憚，又哪里就需要忌憚到這般地步？”

蓮心所言，句句在理。

皇帝終于開口道：“諸瑛的心腹還留在府里照料永璜，倘若是瑯嬅所為，這些人便該除去，以絕后患了?！?/p>

皇帝心中懊悔不已，原來瑯嬅是真的賢良妻室，從未行差踏錯，唯有那一丁點兒因如懿經年不敬的不滿，也生生克制住了，可他竟疑心她這么多年······

皇帝打發(fā)如懿道：“天色已晚，嫻貴妃跪安吧！”

如懿不愿離去，看向皇上，懇請道：“還有旁的事?！?/p>

她問蓮心：“冷宮遇蛇、失火，還有本宮被下砒霜，又是怎么回事？”

如懿端的是理直氣壯，砒霜是她自己吃的不錯，可是朱砂案、冷宮遇蛇和失火，卻都是富察瑯嬅所為，左右她已經做了這么多惡，多添上一樁，也不算什么！

皇帝不知冷宮遇蛇和失火是誰所為，但卻清楚，砒霜是如懿自己吃的。

砒霜，如懿不提起砒霜還好，一提起，皇帝便想起被她愚弄利用的舊事，惱怒道：“夠了！皇后出身高貴，這樣陰損下作的害人法子，她哪里懂得？！”

如懿一驚，滿面愕然地看向皇帝，心中委屈不已，出身高貴就不會害人了嗎？這是什么道理？皇上竟如此偏心？他竟一點兒都不向著她？

如懿本想再辯，但看著皇帝滿面寒霜，終究沒敢再說話，福身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