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頁紙,燕臨幾乎都在說著在璜州發(fā)生的一切,他們如何安頓,如何入住,璜州的風土人情……件件是小事,瑣事。
但也正因為如此,明明一年兩人沒有絲毫聯(lián)系,卻能通過這些小事、鎖事拼湊出燕臨在璜州的生活軌跡。
那是與她從系統(tǒng)那里得到的支言片語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更真實,也更令她心潮澎湃。
或許也正因為這樣,當看到通篇唯一可以算的上情話的“我想你。”那種沖擊感也就變得更加激烈。
(“宿主,用手帕擦擦眼淚?!?
蕭琴微微抽噎了一聲,小心翼翼的用帕子擦了擦信紙上暈濕的水漬,方才擦自己不知何時又開始掉淚的眼角。
(“系統(tǒng),燕臨他還會回來嗎?”
“宿主,之前不是說享受異地戀嗎?”
“我后悔了,古代的異地戀實在太不方便了,不說電話視頻,連寫個信也要這么久?!?/p>
“那是因為燕臨流放,之后就好了?!?/p>
“好了也要一個月一封?!?/p>
“宿主,你這樣哭唧唧的樣子真讓人不習慣。”
“我也不想哭,對你哭,你也不會安慰我。
可是今天收到燕臨的信,我實在有些想他了。”
“……別哭了,他會回來的,最多一年?!?
蕭琴第一次從系統(tǒng)這里得到了明確的時間,雖然心頭依舊有些難過,但那淚終于是被她強制止住了。
今天這淚都讓系統(tǒng)難得安慰她了,但對比于系統(tǒng),她還是更想要燕臨的安慰。
所以她要把那些淚攢起來,等燕臨回來掉個夠,掉的燕臨哪怕她要天上的星星也給她為止!
因為心頭突起的豪情,在又把信看了一次后,蕭琴非但忍住沒哭,還胃口大開的吃了滿滿一大碗飯,又曬了會太陽,直接開始提筆寫信。
真正動筆了,蕭琴突然發(fā)現(xiàn)有無數(shù)的話語想說,從聽到的八卦,姜家發(fā)生的事情,再到今天吃什么,什么都想寫。
于是,光寫信她就足足寫了三日,足有十頁的信方才被寄出。
***
璜州
哪怕是初春,璜州的風吹在身上依舊帶著凜冽的寒意,但在璜州的人早已經習慣這種天氣,早上一壺熱酒,練一場武,就著單衣也無所畏懼。
練完武的燕臨就只穿著單衣,此刻他額上依稀有著汗意,正垂眸安靜的擦著長槍。
短短一年時間,少年依舊是那個少年。
但就如同被風沙吹的粗糙了不少的皮膚一樣,整個人的氣質卻是完全的沉淀了下來。
就如同一枚收入劍鞘的寶劍一下,已經會在必要的時候收斂鋒芒。
“燕小侯爺,有你的信?!?/p>
當房外傳來略顯急促的叫喊,燕臨擦著長槍的手猛的一用力,鋒利的槍刃割少了手指,有著鮮血溢在了手絹上,他卻全無所覺,直接一把放下長槍,快步就往房門處走去。
不管是腳步,還是面容、眼神,全數(shù)都在表達他的急迫。
這一刻,少年好像又恢復成勇毅侯府什么都未曾發(fā)生的模樣。
肆意卻又沉不住氣。
“小侯爺……”
屋外的人還待再重復一次,緊閉的房門驟然打開,氣息略急的少年直接伸手奪過他手中的信。
“我知道了。
麻煩你了?!?/p>
“砰!”
話語聲與著關門聲一道響起,連給人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那小侯爺我走了啊……”
門外隱隱傳來送信人終于反應過來的話語,燕臨沒理,他只是小心翼翼的把奪過的信慢慢攤開放在在書桌上。
因為是白天,屋內實則并不暗,但他卻是又把油燈撥亮,在帶著暈黃的油燈以及陽光一道照在攤開的信紙上,他才緩緩的把不知何時屏住的氣吐出,帶著幾分不敢置信又幾分渴望的把信封上的字一字一字的映入眼簾:
“燕臨親啟。
蕭琴。”
信封上只有極短的一行娟秀字體,但足足看了不下四遍,燕臨像是才有了真實感,他伸手輕輕的撫·摸著信紙上的“姜琴”二字,一遍一遍,那般模樣,不用任何言語,那種近乎刻骨銘心的思念之意就從他周身溢了出來。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那許久之前讀的詩文,在此刻好像就是為他量身而寫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