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內(nèi),藍天畫對著電腦敲敲打打,不時騰出手來按幾下鼠標,簡短卻清脆的敲擊聲不斷回響。
15%……43%……72%……99%……頁面終于加載完成,藍天畫長出一口氣,向后靠椅背閉著眼拉開抽屜取出棒棒糖咬在嘴里。
……果然同時調(diào)取這么多頁面對于她來說還是有些困難。她“嘎嘣嘎嘣”地咬著糖,不過沒關(guān)系,遲早有一天她的調(diào)取技術(shù)也能和古哈一樣厲害。
她這么想著摸到了打印機的開關(guān),調(diào)整好幾個參數(shù)后隨即一摁,打印機立刻開始工作,過了幾分鐘就吐出了幾份紙張。
就在打印機的顫抖停止的那一刻,門開了。天畫和東方下意識的看向門外:
“洛小熠,你怎么沒和凱風一起?”東方末對于這兩個人分開略有詫異,笑死,如果不是當年分配時兩人有更好的互補對象而注定當不了搭檔,現(xiàn)在他身邊的還能是洛小熠?
“小熠隊長,資料全部調(diào)取出來了?!彼{天畫拿出一份資料得意的揮舞著:“你看,這里是我目前能找到的所有有用的資料了。”
洛小熠摘下警帽脫去外衣搭在門口的衣帽架上,還不忘動兩句嘴皮子:“天畫又有進步了啊。話說東方末,你什么時候才能在人際方面有所進步呢……”
洛小熠把手一攤顯得自己很苦惱:“不然每次碰上受害人情緒不穩(wěn)定的案件我都只能搶人家搭檔,”他聳聳肩表示自己不在乎:“這對付凌多不友好——”
藍天畫向來就是得令便撒歡的類型,這次也不例外,對著東方末遙指,虛點了幾下空氣:“可不。臭東方你再不進步付凌可就要痛失搭檔了,小心他到時候找你來打一架?!?/p>
語氣中是老母親的無奈。洛小熠察覺不對連忙嘴遁,自覺去辦公位上抓了把瓜子準備吃瓜。而東方末微微咬牙,臉色略黑心中默念:這是隊友。
嗯,這是隊友。其中一個還是我頂頭上司,不能——
然后一個熟悉的聲音打斷了他接下來的臆想:
“打一架不至于,”付凌瞇眼歪頭語調(diào)上揚,但東方末心中警鈴大作——付凌可只有捉弄人的時候才會露出這副表情,果然,他拿出手機搖了搖:“拆一次v我50就行,畢竟我又不是那么小氣的人?!?/p>
“噗哈哈哈哈……”天畫一下從后背上彈起開懷大笑,笑到彎腰乃至捶桌,最后不得不用左手捂著肚子:“臭東方你——沒那么小氣哈哈哈……”
洛小熠當然也加入了大笑行列,笑的,就喜歡看隊友被迫害。只要被迫害的不是自己那么就永遠都有新鮮的瓜吃。
東方末周圍的氣壓明顯陰沉了幾個度,他憤憤地瞥向自己的——哦,去他的頂頭上司和隊友,他現(xiàn)在只希望這倆趁早把腸子笑斷去投胎。
結(jié)果還沒說話,就又被打斷了。
付凌走到東方末旁邊的工位上坐下,秉承著做戲做全套的原則甚至亮出了收款碼明晃晃往人家臉上懟:“掃吧。第一次有優(yōu)惠,20就行。”
東方末翻個白眼徹底自暴自棄,本來他還想給這三個留點風度來著,現(xiàn)在看著他們一個比一個高興的鬼樣明顯沒必要了:
“付凌,你是真的小布爾喬亞?!彼巴葱募彩住钡乜卦V著自己識人不慎,甚至把雙手做匕首狀往心臟插了一刀:“早知道當初我就不該把你爭取進來,天曉得這里有個不堅定信仰的娃?!?/p>
然后,他滿意的聽見了付凌利落轉(zhuǎn)椅的聲音。
這就對了嘛,大不了你惡心我我惡心你,反正凱風沒回來,百諾目前用不上,人家都把尸檢給自己做好了。
但另一邊的凱風如果知道了重案組現(xiàn)在這么其樂融融估計會罵人,不帶臟字的那種。
哦,感謝雪蘭的歷史講座,他已經(jīng)學會了諸如“你的腦子就是20世紀二三十年代的美國經(jīng)濟”這種罵人方式,完全可以殺人于無形。
不愧是歷史文化人,罵人都是拐彎抹角的。
這一次,他走進了嬰兒房。感謝上帝——他看到嬰兒房是內(nèi)外套房而女兒在外房后后長舒了一口氣——破壞作案現(xiàn)場無疑會給他們增加不少難度,他還不想到手的假期飛走。
啊不……凱風后知后覺的想起來。是已經(jīng)飛走了……
他默默觀察了一下這家的女兒。披頭散發(fā)面色蠟黃,一看就是很久沒有休息好了。不過失去了孩子,也不是不能理解。
她呆愣愣的靠坐在墻角,手里還緊緊攥著一個小玩具,面對凱風的到來沒有任何反應。
那正好先去檢查一下案發(fā)現(xiàn)場。凱風閃出去找個角落穿好裝備后做賊似的進到了里房。
他向下看了看,確定沒有腳印后四處走動。這的確是一間干凈溫馨的嬰兒房。乳白色的墻壁上什么都沒有留下,天花板更沒有。
房間里出奇的空,除了一把椅子一套桌椅,幾乎就沒別的什么東西。
凱風小心翼翼的打量著,甚至動用了專業(yè)設(shè)備。很好,一點指紋,甚至連頭發(fā)或者皮膚碎屑都沒有——哦天吶,這就是在給破案增加難度吧,而且是直接給你加到地獄的那種!
他終于走到了床前。床的邊上就是窗戶,不過一無陽臺二有圍欄也不擔心孩子會爬上去?!采辖K于有了些明顯的痕跡。盡管知道這大概率是嬰兒的,但為求嚴謹凱風還是拿了個證物袋裝了進去。
然后,他在屋頂上看到了一個微型攝像頭。意外之喜,不過看樣子……那女主人怕是不會同意調(diào)取了。
一切總要試試。凱風掂量著手里三個證物袋——一個是奶粉的取樣,一個是床上的取樣,最后一個是奶瓶,而在證據(jù)缺乏的當頭,這攝像頭太關(guān)鍵了。如果有了錄像,他們能解決很多問題。
如果是復仇殺人的話,兇手會怎么做呢?無論是縝密的規(guī)劃還是一時的上頭,這些人都會或多或少的隱藏自己,并且會一種殘忍的方式折磨死受害者。
現(xiàn)場的信息太少了,凱風潦草的在本上記了兩句話閉上了眼。如果真的是復仇殺人的話,那兇手一定很了解這里,并且懂得偽裝。這大概率是一起有謀劃的案件,所以兇手還十分理智……
而且是在下午時攝像頭報的警,而這個時候家里的兩個主人都出去了,兇手應該還對他們的時間表相當了解。
看來女主人的懷疑不是沒有原因。至少目前,滿足這些條件的確只有她一個。
現(xiàn)在該問話了……他還需要作案的環(huán)境來推斷——三組在這方面的疏忽是出了名的,往往事后才想起來所以記錄里根本沒有,也指望不上。
他終于走到了女主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