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木兮沒有應答,仍然在夢魘,聽聲音似乎很難受,顧九思穿了鞋點了燈下床到柳木兮身邊,柳木兮眉頭緊皺,整個人縮成一團,額頭上都是細汗,看起來很難受,顧九思試了一下她的額頭,很燙,他心里一緊,趕緊將柳木兮打橫抱起,柳木兮看起來很兇悍,其實一點兒都不重。
顧九思將她放在床上。
顧九思柳木兮,你醒醒啊……
柳木兮還在夢魘,顧九思連外衣都來不及穿,趕緊出門叫醫(yī)生。
夢里到處都是白茫茫一片,柳木兮似乎又回到了八歲那年,渾身滾燙,睜不開眼睛,可意識卻無比清醒,耳邊傳來嘈雜的聲音。
柳宣這病生的這么奇怪,肯定是瘟疫,今夜子時埋到后山吧。
張月兒溫順的聲音傳來。
張月兒是……
聽不出悲喜,倒是蘇婉聲音悲切。
蘇婉老爺,張月兒,她可是你們的親骨肉啊,小孩子的藥花不了幾個錢,我那邊還有首飾,我買了給小兮治病……
蘇婉話還沒說完,張月兒開口了。
張月兒她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生死全憑我處置,看她樣子,也沒有活路了,別臨死還害我們一遭,你們能遭得住,我肚子里的孩子可遭不住。
說著,摸向自己剛懷上的孩子,她滿心滿眼的祈禱這是個男孩兒。
蘇婉一怔,難得的發(fā)起火來。
蘇婉張月兒,這是你的親生女兒,你怎么能這么狠心。
張月兒摸著肚子。
張月兒柳家已經(jīng)三個女兒了,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
蘇婉氣的咳嗽起來,柳木兮終于睜開了眼,伸出小手沙啞著嗓子開口。
柳木兮爹娘,不要將我扔掉,我以后會好好聽話的。
張月兒和柳宣像是看見什么臟東西一樣,生怕被傳染,拿著帕子遮住鼻子,離柳木兮老遠,柳木兮覺得難受極了,她現(xiàn)在需要一個溫暖的懷抱,可是等待她的,只有父母決然離去的背影。
畫面一轉(zhuǎn),白茫茫的場景消失不見,到處都是血色,顧九思跪在血泊里向她伸出手。
顧九思柳木兮,救我……
柳木兮被驚醒。
柳木兮顧九思!
睜開眼,剛好看見床邊為她換帕子的顧九思,顧九思也是一怔,她竟在夢中這么著急的喊自己的名字,生怕他會離開一樣。
看見顧九思,柳木兮才松了一口氣,她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做這個夢了,還不等她反應過來,紙鳶紅著眼睛過來抱住她。
紙鳶小姐,你終于醒了……
柳木兮拍了拍她。
柳木兮我沒事,老毛病了。
紙鳶這才起身擦了擦眼淚,顧九思有點兒尷尬,自己手里的毛巾給柳木兮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喝完藥,紙鳶出去,顧九思才開口。
顧九思你說的老毛病是什么意思?
柳木兮將被子又裹緊了幾分。
柳木兮小時候生過一場大病,后來每次勞累著涼,都會這個德行。
顧九思哦了一聲,喃喃自語的抱怨。
顧九思還天生公主病啊……
說著,生怕她著涼一樣,去外面有拿了兩個湯婆子放在床上。
顧九思大夫說得出出汗……
柳木兮嫌熱,將一個遞給他,顧九思接住,看她沒有什么大礙,才在地上裹著被子躺下,柳木兮心中百轉(zhuǎn)千回,夢中的悲傷似乎猶在,以前在山上她也經(jīng)常做這個夢,每每都是哭著醒來,師父總是拿著野果子或糖葫蘆在床邊守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