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因為你，空殿下才會喪命！”僅忠于兄長的臣民惡狠狠地瞪著她，眼中的淚水澆不滅仇恨的火，于是他們轉身離去，走向她看不到的黑暗。

“殿下......為什么沒救我們？為什么拋下我們逃走了？”渾身是血的士兵朝她伸出手，掙扎著露出僅存的獨眼，想要看清她的樣子，可那眼眸已如空蕩蕩的玻璃球般，僅能反射出外界的戰(zhàn)火與硝煙。

“不是答應過會保護我們的嗎？你答應過的！為什么見死不救！”逃亡中失去妹妹的少女惡狠狠地拽住她的衣領，束緊的布料勒得她無法喘息，逐漸模糊的視野中只有那個與她年齡相仿少女滿臉的淚水越發(fā)清晰。

“你只想著自己。其他人都是你活下去的墊腳石?！?/p>

活著的，死去的，眾多模糊的身影最終化成一個小男孩，渾濁的黑氣順著白凈的衣袍攀援而上，漂亮的翠色發(fā)絲都被染黑，他抬起頭來，熟悉的鎏金雙眸里燃著仇恨的熊熊烈火，要將她焚燒殆盡。

“是你殺的！”

唯有這一句話響徹腦海，空氣仿佛突然被盡數(shù)抽走，本就繃緊的弦突然被扯斷，崩潰的少女抱住劇痛的腦袋，卻擋不住鉆入耳朵的無盡囈語。

“不是，不是的，不是我！”歇斯底里地吐出肺里最后的空氣，體內(nèi)尚未完全融合的力量陷入暴走，幾乎漲破軀體。熒只覺得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痛得厲害，但心臟被攥緊的感覺最為強烈，生理性淚水開閘般不斷涌出。

“喂，沒事吧？清醒一點！”見少女狀態(tài)不對，戴因斯雷布皺起眉，伸手扶住她顫抖的肩膀，想將自己的溫度傳遞過去，晃眼間看到白皙的肌膚下有黑線似的東西蠕動，一愣神的功夫就消失不見，再仔細去盯著也毫無變化，仿佛只是火焰投下的光影造成的視覺錯覺。

似乎因為戴因的呼喚恢復了些許神志，熒勉強將吸入體內(nèi)的污染融進血肉，再也支撐不住身體，徑直從座椅上滑下。

好在戴因及時扶住肩膀，沒讓她的頭顱直接砸上地面，但破碎衣裙遮不住的膝蓋已經(jīng)觸及冰冷的大理石地磚，刺骨的冷意竄入骨髓，力氣隨著體溫飛速流失，她已分不清究竟是吸收“污染”的后遺癥，還是窗外飄來的雪花更冷一些。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琥珀色的眸子沒有焦點，她像抓著救命稻草一樣，把戴因整潔的衣領都拽的變了形，身軀還在不住的顫抖，不停懺悔的嗓音都變得陌生。

沒想到僅是一句話就害的少女變成這副模樣，戴因斯雷布眉頭緊鎖，將比他矮上不少的女孩抄起，大步流星的來到柜櫥前。單手翻出厚厚的毛毯將她裹起，迅速關窗，添柴，讓爐火熊熊燃燒起來，最后就著火燒了一壺熱茶。

茶葉是早些年，污染還沒有這么嚴重的時候，在原本駐地里由兩位殿下培育的仙草炒制而成，兩人異于常人的力量也帶給了這些茶葉與眾不同的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