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沐涵猛的起身。
誰？那么晚了還打電話？
爸爸媽媽嗎？
她心里祈禱著是他們。盡管他們對她不管不顧，但對于她來說，此時他們是她唯一的依靠，是她不愿松手的稻草。
緊跟值班老師到了辦公室，接通電話。
“喂……”
“涵涵，”對面果真是媽媽的聲音。
不知怎的，一大滴眼淚從沐涵臉上滾落，就像摔了一跤的孩子看到大人的時候，所有的堅強、不在意、風輕云淡都從臉上崩解。
“媽……”她哽咽住。
“涵涵，媽剛和爸去解決一些事情。你爸爸……可能要吃官司了。媽媽這些天不能在這里，有些人會找我，我，我有點麻煩?！?/p>
什么？這些天？麻煩？
覃沐涵的腦中一片空白，她愣愣地聽媽媽繼續(xù)講那些她不明白的話。
“媽媽沒辦法，媽媽不得不離開，有什么事的話，找姑媽他們。知道嗎？有什么問題了問他們……”
覃沐涵的手微微發(fā)麻。
“你長大了，已經(jīng)成年了，可以自己生活吧?，F(xiàn)在你不用想其他的事，好好學(xué)習，也不要和別人講家里怎么了。你有出息了，爸爸媽媽才能回來好好生活，我們一家三口才能好好的?！?/p>
……
覃沐涵不知道是怎么掛斷了電話，怎么在老師憐憫的目光中走出，怎么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回教室，怎么在書桌上顫抖地寫字，怎么在放學(xué)時被熙熙攘攘的人群擁著往前。
校門口，一個女人朝她招招手，是姑姑。
她微笑地挽起沐涵的手臂，“走，我們先上車?！?/p>
車上放著緩緩的曲調(diào)，還氤氳著香水味，暖暖的，似乎撫慰著她，讓她昏昏欲睡，有種回到家的錯覺。
“涵涵啊，今天晚上先回去整東西，把你復(fù)習要用的書，衣服還有其他要用的都帶走，今天你到姑姑家住吧?！?/p>
“爸爸媽媽呢？他們?nèi)ツ睦锪?？”覃沐涵懷著僅存的一絲希望問。
她看到姑姑的嘴角一抽動，轉(zhuǎn)過一個路口后，姑姑用平靜的語調(diào)說:“爸爸和別人生意上有糾紛，在處理事，可能高考前不能陪你了?！?/p>
“你媽媽，”姑姑稍停頓，又馬上用同樣的節(jié)奏繼續(xù)講:“她去其他城市了。在……幫你爸爸籌集資金?！?/p>
“沒事的，涵涵，我們都會陪著你的?！惫霉棉D(zhuǎn)頭對她微笑了一下，可只看到覃沐涵那蒼白略帶憔悴的面孔。
覃沐涵的書房小而整潔，她默默地把書打包，又到房間取下衣柜的幾件衣服，床頭沒什么擺設(shè)，只有一張照片，她伸手觸碰，但又縮回了手。
“姑姑，整好了?！?/p>
“行，我們回去吧?！?/p>
弟弟和姑丈在門口迎接她，家里不止它們，還有其他的親戚，七嘴八舌地討論，見沐涵來了，又安靜下來，接著迎上來安慰她。
“好了，沐涵明天還要讀書呢，先讓她去睡吧?！?/p>
姑姑牽著她的手，“涵涵，你的房間。來，東西放這兒?！?/p>
客房還沒來得及整理，地上還有弟弟的玩具。
“什么都別想，好好睡?！?/p>
“晚安?！?/p>
“晚安，姑姑?！?/p>
門縫中透著燈光。
客廳里依舊是大家的爭論與唏噓聲。
“真是，這個女人，孩子都不管了?！?/p>
“我早看出來，她嫁過來也是圖拆的幾塊錢，可偏偏覃峰沒大出息，投資做生意沒起色，虧光了不說，還賠進一套房……現(xiàn)在她領(lǐng)著存下的一筆錢，跑哪兒了都不知道?！?/p>
“嗐，那家沒了，以后孩子住哪兒？總不能一直在你家這么過吧。”
“還好上大學(xué)了，沒幾年可以獨立了……”
媽領(lǐng)著錢跑了？家沒了？
可是你說你不得不離開。
“你好，同學(xué)。很驚訝吧，我看了你的QQ號，發(fā)現(xiàn)就是你——覃沐涵，干脆直接給你了?，F(xiàn)在想想，我還有補充的幾點。”
韓魏發(fā)來的。
她真的覺得他是個多管閑事，無事可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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