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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標簽: 影視同人  路垚喬楚生  民國時期     

自由

生垚:新生

015.

  天色漸漸暗下,從遠處吹來的風帶著涼意,白幼寧難得出了房門,站在天臺的圍欄邊眺望隱在夜色中的高山。

  瞇著眼睛感受風在臉上吹過,身子打顫后才后知后覺自己穿得少了。

  離這的不遠處傳來腳步聲,在靠近天臺的門時白幼寧聽出來人放輕了聲音,她似好笑般搖頭。

  在門口猶豫下后那人還是走進來,在他靠近白幼寧時抖開了帶來的大衣披在她身上。

  白幼寧不用轉(zhuǎn)頭就知道來的人是誰,她雙手疊在一起放在圍欄上,下半張臉埋在手臂處,乖聲喊道:“哥?!?/p>

  為她披衣服的手停在肩頭,聽見乖聲的話時輕輕拍了下。

  喬楚生和白幼寧并肩站在天臺的圍欄前,學著小姑娘的模樣把雙手放在圍欄上,“身體好點了嗎?”

  “差不多了。”

  話在嘴邊躊躇,仔細想想后白幼寧看向喬楚生,神情無比認真的說出自己的決定,“我想留在這兒?!?/p>

  這話難免叫人覺得驚訝,喬楚生看著白幼寧的眼睛,竟也沒反駁這個決定,但他覺得還是有些不妥。

  白幼寧是土生土長的上海人,這幾天的高燒不僅僅是因為憂思過度,很大部分原因是水土不服,而今突然說要留在這實在不是明智的選擇。

  他定定的看了會白幼寧,風吹在臉上不自覺的皺眉,問:“確定了?”

  白幼寧沒馬上回答他,移開交錯的視線,望著遼闊的星空像是在回憶往事,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開口時帶著干澀。

  “前幾日,陳溫找我說了很多的話,講我不在說爹是怎么度過的,還把當初沒寄給我的信拿了出來?!?/p>

  前幾日她高燒難退,陳溫請不少醫(yī)生,想要查清病因,但每個醫(yī)生最后也只說出是憂思過度。家中上上下下都吊著一口氣,生怕白幼寧跟著老爺子去了。

  生病期間路垚來看過她幾次,不知道從哪找來中藥,三天兩頭的端著熬好的藥來叫她喝。

  每次喝中藥時都要煮上好一段時間,藥味隨著火星子在空中散開,飄得煮的人身上也有了這味。路垚向來是喜甜的主,泛著苦味的藥實在不是他的口味,盯著白幼寧喝完藥就回去換衣服。

  藥確實是好藥,只不過路垚捻著鼻子站在小灶子前就是兩三個小時,回到房間后一副焉了的模樣好生的惹眼,喬楚生看著他這副模樣提出自己去煮藥。

  但被路垚駁回了,用路垚的話來說現(xiàn)在他們?nèi)凶畈蝗菀姿赖木褪亲约毫耍笏幍幕钸€是交給他好。

  喝了幾天的藥后身子當真好了不少,陳溫見她不再病蔫蔫的便主動敲響了房門。

  恍惚記得陳溫來她時正是被烈日炙考的午后,女人身著長裙拿著小時候她最常抱的,母親親手做的娃娃。

  敲門進來時白幼寧正坐在窗邊處理手上的工作。

  陳溫拉開她對面的椅子,話倒是沒講,手上的娃娃最先進入白幼寧的視線。

  白幼寧挑的最好的時間坐在窗邊,飄渺的光穿過數(shù)不盡的景物不偏不倚的照在桌子上,遞過來的娃娃正好融于光。

  娃娃在歲月的沉寂中染上痕跡,泛黃的布料,暗下的顏色都蓋不住它被人精細保存的事實,只不過抵不過時間罷了。

  母親死后白啟禮比以前還要忙,身上時不時的帶著駭人的血跡,那時的白家還不是一座屹立不倒的高山,他不知是得罪什么人,連著三四月他們都活在兵荒馬亂中。

  他帶著白幼寧四處逃亡,每次搬家都在毫無預料的情況下,行李還沒收拾完就只能被迫上路,娃娃在數(shù)次的逃離中陪著她。

  直到有一次,屋子里什么東西的沒來的拿上就被白啟禮抱上了車。

  知曉這件事關(guān)乎人命白幼寧沒有鬧出聲,扒著窗子往車后望,靜靜的看著娃娃離自己越來越遠,看著唯一還帶著母親氣息的娃娃葬在槍林彈雨中。

  看了好一會,她放下手中的筆。

  曲在袖子里的手指動了動,輕輕的在在娃娃的臉頰上拂過,她宛如當年般看著,想說些什么卻發(fā)現(xiàn)嗓子干的可怕。

  陳溫見她不說話,自己先開口:“這是老爺子走前交代我一定要給你,那封信是在來南陽之前老爺子親筆寫的,原本是想自己寄出去的,但可惜,事不如人愿?!?/p>

  想起在火車站白幼寧看見自己的神態(tài),她說:“老爺子于我有救命之恩,我萬不會生出其他情感。”

  說話間不經(jīng)回想第一次見到白啟禮的場景,眼中凝著的注意力漸漸渙散。

  救命之恩不是用來哄白幼寧的,在逃亡途中她慘遭奸人所害,明明出于好心卻沒得到好報。奸人害得她家破人亡,居無定所,就在這樣的情況下她遇見了白啟了。

  到現(xiàn)在她還記得白啟禮看自己,藏在心底的悲傷在眼中流轉(zhuǎn),在她的眼眶被風吹的濕潤時白啟禮才恍然大悟般叫人帶上她。

  白啟禮同她講了許多事,這些事很多是關(guān)于白幼寧的,其中也說過為什么會救下她,從一開始陳溫便知道白啟禮會救下自己是因為她和他的前妻有著極為相似的臉。

  曾經(jīng)她問過白啟禮和前妻的關(guān)系任何。

  躺在病床上的老人笑聲里帶著苦澀,搖著頭說不出一個字。他沒有那么愛妻子,比起戀人之間的感情,更多是愧疚。愧疚使在他數(shù)個夜晚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眠。

  娃娃是他派人找了好久才找到的。

  找到娃娃的時候白幼寧正和他鬧的厲害,想著把時間往后移一移,總會找到機會給她的,不曾想他再也沒機會了。

  話挑得明白,白幼寧一言不發(fā)的看著娃娃,手指一遍遍的覆在泛黃的布料上,直到眼眶不自覺的濕潤才啞著聲開口。

  “謝謝?!?/p>

  白幼寧深吸一口氣,從回憶里抽神,看著照顧她多年的哥哥,笑著說:“我想好了,就在這里定居,接管白家。”

  說這話時她的臉上不再帶著當年的稚氣,大概是因前線環(huán)境艱苦的原因,她以往光滑白嫩的臉此刻看去有些粗糙,喬楚生猛得意識到眼前的人不再是躲在自己身后的小姑娘了。

  喬楚生嘆口氣,雙手插在暖色的大衣里,“那我和你......”

  話還沒說完就被白幼寧打斷,她笑著看喬楚生,說:“你不跟三土去巴黎了?”

  喬楚生沒有應話,靜靜的看著她。

  笑著笑著白幼寧慢慢停了下來,手拍著比自己高個頭的男人肩膀上,無比認真的道:“喬楚生,你什么都不欠白家,要說虧欠,也是我白幼寧欠你的?!?/p>

  喊得不再是往日親昵的稱呼,是少見的全名,連名帶姓的語調(diào)叫喬楚生愣了一。

  在記憶里,白幼寧從未如此嚴肅的喊過自己的全名。

  白幼寧繼續(xù)說:“你曾經(jīng)說身在江湖生不由己,那時我不明白這是什么意思,以我那時狹小的目光看來,你是我見最自由的人??珊髞砦野l(fā)現(xiàn)自己錯了,在看到你參軍的電報時,我才發(fā)現(xiàn)我們?nèi)硕荚诒恢邥r代控制?!?/p>

  “人在江湖,生不由己。原來是這個意思啊?!?/p>

  摸著良心說,她爹對喬楚生是好的,但她認為這份好不足以喬楚生付出自己的生命,付出自己的一生。

  喬楚生真的為白家做的太多太多了。

  有時候白幼寧會想,白家于喬楚生而言會不會是囚籠。

  這般想著,話語控制不住的一頓,她松下緊繃的身子和神經(jīng),軟下聲說:“哥,你對我,對白家真的夠好了?!?/p>

  “我沒道理讓你一輩子慣著我,順著我。有時候白家于你,于我都像是巨大的牢籠,每次你護著我的時候我都在想你要是我親哥該多好啊,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我都真心的把你當做我的親人。我想看你幸福,想讓你有自己的生活,擁有自由。”

  自己的生活,自由。

  這兩個詞聽上去格外的吸引人,喬楚生把這離自己很遠的兩個詞反復在心底嚼著。他把這些字一個個拆開,反反復復的觀摩,不斷的思考自己的生活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為什么在有意識,有記憶后他的世界里就充斥著各種血腥味,渾身上下都融著洗不掉的血味。

  為什么人人都在向前跑的時候他被身邊的人拖著往下拉。

  在那樣兵荒馬亂的年代里鮮少有人活的幸福,喬楚生明確的知道這一點,他怨不了別人,只能暗自感嘆自己的不幸。

  他是人,一個有血有肉,有著自我意識的人。

  所以他會羨慕,羨慕那些不用一輩子都活在泥潭里的人。兒時,喬楚生暗自想過容自己真是白家人就好了,這個想法他從來也沒跟人說過,有些話說出來就顯的不知好歹。

  被白家收養(yǎng),白家于他有救命之恩。

  喬楚生將這兩個條件用來束縛自己,它們像是繩索纏在周圍,起初他想過把這些東西扯下來,但他還是向命運屈服了,他還想活下去。

  前二十幾年的人生和遇到路垚后的生活完全不一樣,像是一個突然被注入靈魂,被人重點描摹的角色,生活里突然有了很多以前看不到的顏色。

  頭一次,他向命運掙扎的如此猛烈,如此不甘。

  他想扯開纏在自己身上的繩索,卻發(fā)現(xiàn)這繩索早已緊緊的纏在心臟上,隨著每一次心跳,粗糙的繩索就更緊一分。

  身邊兩人旨是為自由于家中分離,不顧一切的朝著這“自由”兩字奔去,喊著自由卻不知何時能夠勝利,喬楚生看上去是三人中最自由的,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想著跟他們一起跑卻移不了半分。

  身上的每一處都在叫囂著快逃,可無形的繩索將他層層束縛。

  喬楚生靠在圍欄上,問:“你不要自由了?”

  當初的白幼寧可是能為了自由,理想從白家跑出來的人,雖然白家大小姐的身份為她博得了便利,但她骨子里向往自由的靈魂是抹不掉的。

  可能是在前線幾年的經(jīng)歷給白幼寧帶來了教育性的東西,她笑著搖頭,聲音輕飄飄的,“我不要了,如果有重新選的機會,我選愛。”

  “楚生哥,如果是你的話在“愛”和“自由”中,會選哪個?”

  想都沒想,喬楚生脫口而出,“自由啊。”

  自由這個詞對他太有吸引力了,他想左右自己的人生,想將纏在心臟上的繩索扯開。

  白幼寧又問:“那路垚和自由呢?”

  “路垚?!?/p>

  以前從來沒人問過他這個問題,當答案脫口而出后他自己都是驚訝的,想繼續(xù)說些什么卻又覺得沒什么好說的。

  愛或許產(chǎn)生束縛,或許會讓人迷失自我,可喬楚生覺得路垚不會讓他失去追逐自由的權(quán)利。

  在以前喬楚生和路垚一起看過一部電影,票是白幼寧的報社送的,當時的白幼寧為了自己的稿子熬了好幾個大夜,想著自己睡覺沒時間看隨手給路垚了。

  拿到票的路垚用來一晚上的時間琢磨怎樣邀請喬楚生會答應,還不會覺得奇怪,想了一晚上的路垚沒想到一個好方法,倒是喬楚生先拿著電影票敲響了路垚的臥室,問要不要一起去看電影。

  路垚瞟了眼他手中的票,和白幼寧給自己的一模一樣。

  他先是答應了喬楚生邀請,又開始在心底琢磨要找那一個冤大頭買他手里的票。電影院環(huán)境幽暗,路垚前一晚沒睡好再加上電影是老套愛情故事,所以他靠著椅背睡著了。

  光看開頭路垚就把劇情猜個七七八八,模糊間在電影的中段醒來過一次,電影中的男女主正在深情表白,互訴衷腸。

  路垚只模糊的聽到一句,也就只記得這句話。走在回家路上時喬楚生問了句覺得那部分比較有意思,路垚將自己唯一記得的話搬出來講給喬楚生。

  說實在的,喬楚生沒看懂電影,整部電影拍的亂七八糟的根本找不到重點,內(nèi)容什么的都沒記住,路垚說了其中的一句臺詞,也就只記得那句臺詞。

  “在人們普遍的印象里自由和愛像是兩道融不在一起的河流,一定要在這其中二選一才成??晌艺J為,愛一個人首先是讓他獲得自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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