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晨光正好,可是藍老先生講學的聲音實在是平淡無波,就連基本都停頓、起承、轉折都沒絲毫區(qū)別。
“其六必須積功累德,慈心于物,忠孝友悌,正己化人,矜孤恤寡,敬老懷幼,昆蟲草木,猶不可傷,宜憫人之兇,樂人之善,濟人之急,救人之危,見人之得,如己之得,見人之失,如己之失。不彰人短,不炫己長,遏惡揚善,推多取少。受辱不怨,受寵若驚,施恩不求報,與人不追悔。所謂善人,人皆敬之,天道佑之,福祿隨之。降山精鬼怪,除鬼驅邪,為的就是度化?!?/p>
該怎么說呢,這藍家不愧是出家人出身,講學內容冗長且枯燥,不是佛經卻勝似佛經,著實讓人昏昏欲睡。
摸著良心講,藍老先生講的那些東西,舒憬是一個字都沒聽進耳朵里去。要不是為了維持自家的臉面,她估計會和魏嬰、光翎一樣東倒西歪......
再說光翎,其實最開始的時候,他是打算好好聽講,可是即使做足了準備,卻還是聽不進去這些又枯又燥的東西。
再看看魏嬰,他顯然已經睡了一覺醒來,可藍老先生還在說些修身立德、待人接物的道理規(guī)矩,打了個哈欠看向四周,虧得還有幾個人能聽下去,要不然藍老先生恐怕早就發(fā)脾氣了。
實在是太過無聊,魏嬰便一會兒畫畫小烏龜,一會兒玩玩小紙人,腦筋一轉,那小紙人便飄飄蕩蕩地穿過桌凳間隙,飛到了藍湛的肩頭。
看到這一幕的光翎壓下了自己的笑意坐起身,摩挲著下巴,眼睛里滿是玩味:又有好戲看了。
果不其然,一聲嚴厲的呵斥聲傳了過來,昏昏欲睡的舒憬也是嚇了一跳,連忙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臟。
講臺上的藍老先生問起了仙門史跡,妖魔鬼怪,魏無羨皆能對答如流,并且活學活用,以身邊熟悉之物舉起例子。
聽到魏嬰的回答,藍啟仁的神情明顯松快不少,但又想開口難一難他。
“作為云夢江氏的子弟,這些早該耳熟能詳?shù)贡橙缌?,答對了也沒什么好得意的。我再問你,今有一劊子手,父母妻兒俱全,生前斬首者逾百人,橫死市井,曝尸七日,怨氣郁結,作祟行兇,何如?”
接著光翎便聽到了那個熟悉的問題以及熟悉的答案,當然還有那熟悉的千遍禮則,在魏嬰轉身之時,緩慢的站起身道:“先生,學生有疑?!?/p>
頂著眾人的目光,光翎繼續(xù)開口:“先生,我兄長所言其實不無道理,以藥材中的洋金花為例。其少量可以平喘止咳,鎮(zhèn)痛??梢坏┯昧窟^度便會導致聲音嘶啞吞咽困難。
故而學生認為,最主要的還是用度,用法的問題。怨氣也是一樣,當掌握了用度,用法后,它也可以成為有利我們的東西。”
整個蘭室頓時鴉雀無聲,藍啟仁扶著胡子,反問道:“那你和魏嬰知曉如何把握這個用度、用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