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邊。
杜若蘭彎著腰不停的干嘔著,這么一路的顛簸,她面色蒼白一片,沒有絲毫血色,整個人看起來羸弱極了。
自小長在江南,沒怎么出過遠門,唯一的一次去外祖家還是在幼時,是以,杜若蘭也是才知曉,這具身體竟然還暈車。
永琪一直眉頭緊蹙的看著她,瞧著她這般虛弱的模樣,他聲音悶悶的說道。
“若蘭,我去把太醫(yī)找過來。”
說著他就要走開,被緩過勁來的杜若蘭下意識的扯住了衣袖,他停頓了一瞬,隨后轉過身來,難掩心疼的說道。
“你太難受了,這樣不是辦法?!?/p>
“我去找皇阿瑪,停下來休息幾天再走。”
這會兒他的語氣很是低迷,倒是無端的有種稚氣的感覺,讓杜若蘭彎唇笑了笑,被他攙扶著走到了一旁的草地上,正準備坐下來,一旁的爾康手中卻不知何時拿來了一個軟墊,及時的放在了她要坐的那處。
她愣了愣,隨后對著他客氣且又疏離的點了點頭:“多謝福侍衛(wèi)了?!?/p>
爾康面色如常,只是眉眼間有些緊繃的痕跡,他將那拿過墊子的一只手置于身后,抿唇說道:“杜小姐客氣了?!?/p>
如今杜若蘭還未曾與永琪成婚,自然不能如此大咧咧的喊她五福晉,他也只能這般稱呼,他猶豫片刻,還是輕聲勸道:“杜小姐若是不舒服,千萬不能強撐著。”
永琪也連連點頭,扶著她坐了下來,擔憂的說道:“還是爾康想的周到,若蘭,再不濟,讓太醫(yī)開點藥也好。”
杜若蘭坐了下來,又拿出隨身攜帶的手帕擦了擦唇角,她眉宇間縈繞著一絲疲憊,卻并沒有折損她的容色,反倒又多了幾分驚人的脆弱美。
“無妨,已經好多了,無需再麻煩旁人,再說了,皇上還在批閱著加急奏折,也莫要打攪了?!?/p>
她抬起眼,水潤潤的眸子看向了永琪,溫聲細語的說道:“也不要因為我,耽誤了回京的路程,讓宮里的貴人不喜。若不然,就是若蘭的罪過了。”
她這么一說,永琪就蔫了,心里掩藏的愧疚讓他還是不敢直視她,只能小聲附和道:“都依你。”
當初他瞞著若蘭他們的身份的事一爆發(fā),她曾冷落過他一段時間,甚至聲稱配不上天潢貴胄的五阿哥,這樁繡球拋來的婚事不做數(shù)。
當時可把他嚇壞了,每天像個無頭蒼蠅一般,不知該如何是好,如何才能讓若蘭原諒他暫時的欺瞞,好在,爾康倒是積極的給他出謀劃策,沒少幫了他的忙,整整過了半個月,才堪堪讓若蘭原諒了他當時的一念之差,如今又聽她提起宮里,他總覺得很是心虛。
杜若蘭用手帕掩住唇角,也掩蓋住那一閃而過的笑意。
杜員外是個愛女兒的人,也足夠清醒睿智,看清了永琪的心思足夠純正,對若蘭的情意也不摻假,知曉了這一行人的身份之后,盡管不舍,卻也當機立斷的讓女兒隨著他們進京去,并非是單純的貪戀榮華富貴,杜家的財富已然是享之不盡了,他正是隱約看清了女兒的心思與謀算,才想著成全了她。
女兒若是想做福晉,乃至于……未來的皇后,怎么著都比做一個商賈之女要好,起碼有崇高的地位在那擺著,他能做的,便是把杜家能換的錢財銀票,全都裝進了她的包裹里。
思及這里,杜若蘭輕咳一聲,吸收到了從身旁兩側傳來的愛意值,她抬起眼,掃過爾康一瞬間僵硬的臉色,又透過他的身影看向后面,看著不遠處的紫薇身上傳來的濃濃怨恨和嗔念,她險些笑出聲來,狀似驚訝的問道。
“那不是……紫薇姑娘嗎?”
永琪和爾康也跟著她的目光往那邊望去,果不其然就瞧見了發(fā)飾不整,形容有些狼狽的紫薇。
被幾人的視線一掃,紫薇垂在身側的手慢慢握緊,猶豫了片刻,還是低著頭慢慢的走上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