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大雨在路上就下了坑坑洼洼的水坑,倒映著繁華的建筑和暗沉的天空。路上零星的人匆匆而過,若是遇上依偎墻邊的乞丐,也只是暗罵一聲“晦氣”又皺起了眉頭。東方的天邊泛起了魚肚白,可天仍然暗,街角一盞老舊的路燈一閃一閃。街頭的警察又多幾個,不知他們手中的錢幣下又是多少人的血淚。霧氣彌漫了整個上海街。
“號外號外,日軍火燒民宿十余戶,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扭曲...”死寂般的街道響起小報童充滿稚氣的吆喝
小報童赤著腳奔波在冬天上海的街道,腳已經(jīng)磨得紅腫,黝黑的臉龐凍得通紅,手里抱著大疊報紙賣力吆喝著路邊行人。
他幼小沒了爹,娘又被活活餓死,自小便在一家報社討生計,雖然做不得每頓吃得好,好歹不至于落得個餓肚子的下場。他已經(jīng)13歲了,可看起來只有9歲的模樣,加上大碼的工裝,襯得更加瘦小。他沒有名字,大家就稱他為“小報童”
“小報童,來份報?!?/p>
“呀,是江先生啊?!?/p>
這位被稱為江先生的人,穿著一身藍色馬褂,面龐棱角分明,鼻梁高挺,銀色眼鏡下一雙眼眸總是充滿堅毅,皮膚白凈,倒不是那些貴公子般顯著病態(tài)的白,而是那種干干凈凈的給人舒服的白。
他叫江余霖,是這兒有名的說書先生,他講的故事總是生動有趣又耐人深思,他待人也友善,對百姓也是客客氣氣的,總是為大家的利益找想,小孩子也與他合得來。想來若不是顧忌說書人這身份,媒婆怕不是要將他家門檻踏破
“江先生,您的報?!?/p>
接過報紙,江余霖遞給了小報童幾張銀票,細細翻閱起報紙,不禁皺起了眉頭,連帶手也用了幾分力,在報紙上留下了深深的折痕。
小報童可不在意這些,看著收入的白花花的銀幣,心里樂開了花,告別了江余霖,轉(zhuǎn)頭繼續(xù)賣報去了。
大小店鋪都開了張,許是為了招攬客人,多少家鋪戶掛上了“虧本甩賣,買一送一”“全場五折”的字樣,但仔細看就會發(fā)現(xiàn)每家商品的標(biāo)價都多了一個零頭。當(dāng)然除了這些“正規(guī)”的商鋪,一些小攤販也開始營業(yè)了,只不過他們賣的不是吃食也不是什么新奇玩意,而是活生生的幼兒幼女,可笑的是這一條條鮮活的生命竟還沒商店中的一個洋娃娃貴。玩意,
人人都說上海風(fēng)情萬種、歌舞升平,人人都向往上海,可只有深陷其中才知道不過是富人的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百姓仍是深陷淤泥、水深火熱,上海從來沒有過太平。
面對虛偽的一切,江余霖只能搖頭嘆氣,他能做什么呢?
邁步穿梭在街道中,汽車的轟鳴,舞廳的歌曲,還是百姓的哀嘆紛紛刺痛江余霖的耳洞,只得加快踏步的速度,可眼前的一切卻愈發(fā)的清晰。
好不容易,才到了目的地“顏清茶館”。推開門,江余霖便聞到一股淡淡的茶香。
“呦,江先生來了啊,快進來坐”看見江余霖這家老板便熱情招呼著。
“白老板客氣了”
這位白老板為名白銘恩,是一位年過而立之年的先生
“哪有哪有,小霖啊,你是不知道他們有多愛聽你講故事,只要你在這兒顧客那是一窩蜂的跑來,我就等你幫我把茶館開成茶樓呢”
“小二快給小霖上茶,黎明了,天就要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