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年僅八歲的女兒,小小的身軀被一個(gè)身形魁梧的男人死死壓在床上。
女兒臉上滿是淚痕,眼神空洞而恐懼,口中發(fā)出微弱的嗚咽,聲音里充滿了無助與絕望。
“放開她!”王鐵鑄如同一頭發(fā)怒的雄獅,怒吼聲響徹整個(gè)屋子。
施暴的男人被這突如其來的吼聲驚得一顫,慌忙轉(zhuǎn)頭。
當(dāng)他看到王鐵鑄那充滿殺意的眼神時(shí),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又恢復(fù)了兇狠的神情。
“你個(gè)看門狗,少管閑事!”男人惡狠狠地說道,試圖起身逃離。
王鐵鑄抄起墻角那把平日里劈柴用的斧頭,雙手因憤怒而劇烈顫抖。
他一步一步逼近男人,每一步都仿佛踏在自己的心臟上。
“畜生!我要你血債血償!”
男人見勢不妙,想要奪門而逃。
王鐵鑄眼疾手快,掄起斧頭朝男人劈去。
斧頭重重地砍在男人的肩膀上,鮮血頓時(shí)噴涌而出,染紅了男人的衣襟,也染紅了王鐵鑄的雙眼。
男人發(fā)出一聲慘叫,摔倒在地。
他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反抗,王鐵鑄卻已經(jīng)失去了理智。他騎在男人身上,一下又一下地?fù)]舞著斧頭,每一下都帶著對妻女無盡的心疼與憤怒。
鮮血濺在王鐵鑄的臉上、身上,屋內(nèi)彌漫著濃烈的血腥味。
直到男人再也沒有了動靜,王鐵鑄才停下手中的動作。
他看著手中沾滿鮮血的斧頭,又看向蜷縮在角落里的妻女,突然如夢初醒般扔下斧頭,跪在地上,淚水奪眶而出。
“是我不好,是我沒有保護(hù)好你們……”他哽咽著,聲音里滿是自責(zé)與痛苦。
妻子看著眼前的慘狀,淚水無聲地流淌。
她掙扎著爬起來,走到王鐵鑄身邊,伸手撫摸著他的臉,聲音虛弱而顫抖:“當(dāng)家的,這不是你的錯(cuò)……”
女兒依舊呆呆地坐在床上,眼神呆滯,仿佛靈魂已經(jīng)被抽離。
王鐵鑄強(qiáng)忍著悲痛,走到女兒身邊,想要抱住她。
女兒卻驚恐地躲開了,嘴里喃喃自語:“別碰我,別碰我……”
這句話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地刺進(jìn)王鐵鑄的心臟。
他的心碎成了無數(shù)片,跪在地上,抱頭痛哭。
在這個(gè)寂靜的夜里,他的哭聲充滿了絕望與無助,仿佛要將這世間所有的痛苦都宣泄出來。
哭了許久,王鐵鑄站起身來。
他知道,自己殺了人,必須要承擔(dān)后果。
但他不能讓妻女就這樣無依無靠。
他顫抖著雙手,小心翼翼地為妻子整理好凌亂的衣衫,又找出干凈的衣服,想要給女兒穿上。
女兒卻抗拒地推開了他的手,自己慢慢穿上衣服,蜷縮在角落里,一言不發(fā)。
王鐵鑄看著妻女,心中充滿了不舍與牽掛。
他知道,只有蘇縣令能為他們主持公道。
于是,他攙扶著虛弱的妻子,帶著女兒,一步一步地朝著主家李念念的府邸走去,在這寂靜的夜里,他們的身影顯得格外凄涼。
子夜霜露漸重,王鐵鑄膝下的青磚已被血漬暈染成暗褐色。
懷中女兒滾燙的額頭抵著他冰涼的脖頸,妻于身側(cè)止不住顫抖,三人身后,月光將蜷縮的影子拉得老長,在李府朱漆大門上投下破碎的輪廓。
卯時(shí)三刻,檐角銅鈴被晨風(fēng)撞出清響。
青蓮捧著銅盆正要跨過門檻,忽見階下人影,驚得后退半步:"這...這不是王門伯?"
青鸞探出頭,倒抽冷氣的聲音在回廊里蕩開。
日上三竿,雕花床帳內(nèi)傳來慵懶的哈欠。
李念念揉著惺忪睡眼坐起,正待喚人梳妝,卻見青蓮跌跌撞撞沖進(jìn)來:"小姐!王門伯一家在門外跪了整夜,夫人額頭燙得嚇人,小娘子...小娘子眼神都直了!"
銅鏡前的胭脂盒"啪嗒"落地。
李念念抓過鶴氅披在身上,趿著繡鞋就往外沖。
晨光刺破薄霧,她看見王鐵鑄布滿血絲的雙眼,看見那女人發(fā)間沾著的草屑,看見孩子懷里緊攥的、被撕碎的新布料。
"備馬車!"李念念轉(zhuǎn)身對內(nèi)院疾呼,又蹲下身要攙起王鐵鑄。
男人卻像生了根般紋絲不動,喉結(jié)上下滾動:"求大小姐帶我們見蘇大人!草民...草民殺人了..."
縣衙晨鼓驚飛檐下雀鳥。
李念念的馬車疾馳而來,車輪碾過石板的聲響驚破小城的靜謐。
她扶著搖搖欲墜的王家婦人,轉(zhuǎn)頭望向緊緊攥著她衣袖的小女孩,裙擺掠過門檻時(shí),對衙役沉聲道:"速速通傳蘇縣令,就說有重大冤情!"
大堂前的日晷投下細(xì)長的影子,王鐵鑄膝蓋重重磕在青磚上,發(fā)出悶響。
他抬頭望向高懸的"明鏡高懸"匾額,喉間嗚咽混著晨霧散在風(fēng)里。
而此刻,后堂傳來匆匆腳步聲——蘇晴落握著驚堂木疾步而出,目光掃過堂下三人,眉間已凝起寒霜。
驚堂木重重落下,震得堂下青磚簌簌作響。
蘇晴落目光如炬,掃過跪在堂中的眾人。
王鐵鑄攥著染血的斧頭,指節(jié)因用力而發(fā)白;蔣云川的妻子劉氏癱坐在地,臉上淚痕未干,眼神中卻透著一絲慌亂。
“堂下何人,如實(shí)道來!”蘇晴落聲音威嚴(yán)。
王鐵鑄重重叩首,額頭抵地:“回稟大人,小人王鐵鑄,是李府門房。昨夜戌時(shí)歸家,撞見蔣云川那畜生……”
說到此處,他喉頭哽咽,渾身顫抖,“小人一時(shí)怒從心頭起,才……才失手殺了他。小人甘愿領(lǐng)罪,但求大人為我妻女主持公道!”
一旁的劉氏突然撲到堂前,哭喊道:“大人明察!我夫君雖行為不檢,但絕無殺人之心。他……他完事后便會離開,怎會害人性命?定是王鐵鑄蓄意謀殺!”
蘇晴落微瞇雙眼,目光轉(zhuǎn)向劉氏:“你既知丈夫在外胡作非為,為何不加以勸阻?昨夜之事,你又身在何處?”
劉氏身子一顫,支支吾吾道:“民婦……民婦管教無用,昨夜……昨夜我回了娘家,并不知曉家中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