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之中,異樣的人總會被別人用異樣的眼光看待。我為男兒身,于酒樓賣藝謀生,至此,雖說酒樓并不會有多少好人,但也還自在。我因喜好奏樂、起舞而被旁人歧視,不久,我修好了我的琵琶,而我也消失在他們眼中,我并不會因為我的喜好而自卑,我會找到更大的舞臺,釋放更多的異彩。酒樓里,我獨具一格,只賣藝不賣身,也并不會被歧視,在人群間口口相傳下,我成為了一塵不染的清蓮,無數(shù)人想要得到我卻終無濟(jì)于事。
這日,臺下仍不遜于昨日數(shù)量,我換上舞衣于臺上翩翩起舞,轉(zhuǎn)眼間卻瞥到了一位于此地格格不入的先生,他身著一襲白衣混于天酒地的人群中是那么顯眼,他沒有在看我,他酌一杯清酒,獨自坐在一旁思索著什么,目光停留許久,先生抬起了頭,目光相撞間,我便無聲靠近,人群的目光也隨我移動,處于他身邊,我輕拿起他眼前的清酒,一飲而盡,可我卻忘了,我喝不得酒,不論多少會醉得不省人事。先生可能是被我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到,他眼定定看著我,目光不曾移動。
曲終,可能是因為那酒的原因,我有些暈,早早下了臺休息。然而我剛回房間準(zhǔn)備更衣不久,酒樓主管來找我,說、我、被、人、花、高、價、買、走、了。。?!拔艺f過,我不賣身” 然而,主管卻告知我,他想讓我過新的生活,給我自由,并非要賣身?!拔以谶@里很自由” 我并未產(chǎn)生過離開的想法,嗯……除了想多看那位先生幾眼,他真的很特別。
因喝了酒,渾身沒力氣,所以我被帶走了。我并非沒有嘗試過掙扎,但無濟(jì)于事。喝了酒的我如任人宰割的綿羊一般,朦朧中似是過了好久 我被帶到一個房間,這里沒有一個人,猛然間我的眼被蒙住,好暈,我不要賣身,不要……我用盡渾身解數(shù)向身后咬去,“嘶……” ,我被點了穴,暈了過去,意識迷茫,口中還殘留著淡淡的血味。
再睜眼,已然在一個陌生的環(huán)境,這里書香四溢。我坐起身便慌忙檢查,好在我的清白還在,他沒有動我。抬眼看到房間內(nèi)有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正在用清水擦拭肩上的傷口,衣服半露。下了床鋪,我赤腳站了起來,未看清正臉,卻只聽一聲 “醒了?” ……我剛才似乎沒發(fā)出什么多大的動靜啊,“嗯” 我向他走過去,準(zhǔn)備解釋 “先生,我只賣藝,不賣身,若先生喜歡我的音樂,可以點我,沒有必8要叫我買下” 我意識很清醒,應(yīng)該是被喂了醒酒湯,以我的酒量,一時半會我是醒不來的。等我說完,按這句話幾秒,他并沒有打斷我,只說,他知道,“那先生是為何……” 我不解 “你喝了我的酒” 先生轉(zhuǎn)過頭 “還咬了我一口” 先生補(bǔ)充,我目光落在先生的臉上,喝酒…咬人…這是那位先生?!然而先生卻不再看我,繼續(xù)擦拭傷口。
“先生,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喝酒也是?” “……” 喝酒倒是我有意為之,只是想靠近看看而已 “啊…呃” “可知自己喝不得酒” “一時…忘了” “……” 先生擦傷口的動作。頓了頓,似是有被無語到,沉默了一時,我靜靜看著先生擦拭傷口過后,收拾期間,先生一個眼神都沒給我,糟糕,好像被討厭了……
我有些手足無措,先是穿好衣服,低頭瞟了我一眼,先生好高,我只比先生的肩頭高一點點 “先生……” “幫我個忙,事后放你走” 先生目光與我對上,看不出一絲情緒,我答應(yīng)了先生。先生帶我去更衣,晚上他帶我參加了家宴。家宴上,一名女子向他瘋狂示好,然而先生卻禮貌回絕,說是已有意中人,其父母卻說那名女子是世家小姐,意中先生許久與其是良配。于是先生執(zhí)意回絕,將我抱在懷里??吹贸?,世家小姐與其父母臉色都不太好 “若沒有其他事,我先行告退” 先生帶我離開那里。
我得知那名小姐脾性不太好,先生并不喜歡他,但先生很有教養(yǎng),只是婉拒,但父母又急于催婚,從而發(fā)生了剛才的場景。先生那日與家中發(fā)生矛盾,想找他一個他們想不到先生會來的地方,選擇了酒樓,的確,先生這么優(yōu)秀的人,怎么會無故來那種地方。先生余光瞥見我生得一副好面容,卻又碰巧喝了酒,終選擇將我?guī)Щ?/p>
那日過后,先生就真的像對待伴侶一樣對待我,告訴我不要在乎他人的眼光,先生待我很好,漸漸的,我對先生產(chǎn)生了別樣的感情。相處的時間里,我與先生感情急速升溫,我喜歡先生,很喜歡。先生了解我的身世,說他想給我一個家,可在此之中,有不少流言蜚語產(chǎn)生,他們說先生是斷袖,還有許多很難聽的流言,他本不該承受這些的,他應(yīng)該有大好前途的。我好像…拖累了先生,可先生卻說這不算什么,“還記得那句話嗎?不要在乎他人的眼光,只要自己喜歡就夠了”。先生的意思是喜歡我吧。“可是……” “噓” 那日先生第一次吻了我,這一瞬卻是我最幸福的時刻。那是先生第一次吻我,也是最后一次。
時至今日,先生來找我,卻讓我的心跌落谷底,他變得很陌生,我的先生不會對我這樣,“那你之前說過的話呢” 我仍試圖掙扎,“不作數(shù)了” 先生的話很冷,我心如刀絞,“先生,不要丟下我……求你” 我知道我沒有機(jī)會了,但仍想掙扎,先生沒有說話,他走了,心里最后一根弦隨之崩斷,先生……不要我了。
我還想證實什么一般,偷偷跟了上去,卻看到自己讓我比經(jīng)受刀絞還痛的一幕。先是腿上坐著那名曾經(jīng)家宴上見過一面的小姐,先生正在喂它吃東西,小姐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燈光下,一家人很溫馨。我蜷起身子,渾身都是冷的。曾經(jīng)先生腿上的位置往往都是我的,先生曾經(jīng)對我很溫柔,我本以為這份溫柔會一直存在,而現(xiàn)在似乎一切都不屬于我了。我看著這場景,回憶著過去,念著先生,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眼前的場景。我多希望這只是一個夢啊,可事與愿違,先生……真的不要我了。
我將自己關(guān)在了房間里,數(shù)日后,我聽到消息,他們,要大婚了。這日,我梳妝打扮,試圖掩蓋臉上的憔悴,將自己打扮成與先生初見時的模樣,換了嫁衣?;槎Y很熱鬧,我站在人群外,可以看到先生的不遠(yuǎn)處,“一拜天地——” 我在沒有人看到的地方與已不屬于我的先生拜了堂。難掩心痛,隨后我選擇了自刎。我死于他們大喜的日子,先生,永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