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頭看向我,好像朝著這邊笑了笑。模糊的,我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是微笑還是尷尬,只得快向他那邊招招手,希望那人可以過來。
他卻沒有
可能他以為我想和他道別,所以也就只是朝我揮揮手,隨后便轉身離開
我見他這樣,著了急,想都不想就要往他的方向跑去,邊跑還邊叫那個人的名字。
我(方清)沈長憶!沈長憶!
我(方清)你是叫沈長憶吧,穿藍色風衣,剛剛和我打招呼的那個男生。
我拼了命地喊,希望他能聽見。我確實很想阻止悲劇的發(fā)生,可在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的那一刻,又有多少人能改變這既定的軌道呢?
果然,他像是沒有聽到我的話一樣,繼續(xù)向著人多的地方走去。明明他的藍色風衣在人群中是那么顯眼,小小的藍色身影卻無端被人群吞沒。
我更著急了,上一次少年慘死在面前的樣子又浮現(xiàn)在我腦海中。
我(方清)“要再快一點才行,兇手應該馬上就要行動了!”
在對這場惡夢的無盡恐懼中,我突然發(fā)現(xiàn)了一個細節(jié)。
我(方清)“為什么上一次沒有人發(fā)現(xiàn)兇手?”
也就是這個細節(jié)點醒了在傻乎乎叫人的我。
如果我剛剛的推理沒有錯,那么我就只能通過找到上一次的兇手,來洗清自己殺人的嫌疑。
于是我停下腳步,仔細地回憶起案發(fā)現(xiàn)場,希望能從中找到關于兇手的線索。
我(方清)“兇手到底在哪里?”
我的大腦飛速運轉,不肯放過每一個細節(jié)。案發(fā)時看見的行人、車輛都在腦中逐漸被記起來。不過當時的一切都太過恐慌,這些片段并不完整,以至于我并沒能從這些片段中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
隨后,我又看向了上次出現(xiàn)尸體的地方。周圍沒有高樓,兇手如果從遠處射擊,唯一的制高點就是在相隔一個街道的一棟大廈上。
我(方清)“那是一棟辦公樓,人來人往的,一定會引起騷動,更何況我還聽到了槍聲…”
我(方清)對啊,有槍聲!
我恍然大悟。這就像每一個推理小說中的偵探一樣,總是會因為某個細節(jié)就靈光一閃,有了新的思路。
我(方清)“如果從兇手是故意發(fā)出槍響的角度出發(fā),那么他的目的就不單單是殺人這么簡單…”
我(方清)“更有可能的是,兇手想要吸引注意,造成群眾的恐慌…”
我推理了一下,對兇手的目的有了大體的初步推測。
明白了兇手的目的,那么下一步就是摸清兇手的殺人動機。
但是思來想去,我卻怎么也琢磨不出其中的原因,只好抓緊時間從兇手的手法下手。
我(方清)“如果不是在高處瞄準,兇手就有很大可能是從近處射擊。”
我(方清)“但他又不能讓別人發(fā)現(xiàn)自己和兇器…”
我(方清)“那么他就很有可能拿的是小型武器,或許是可以方便攜帶的袖珍手槍?”
關注到這幾問題后,我開始了關于手法的推算。
我(方清)“第1種,兇手先是向少年開一槍來制造混亂,接著趁亂再補幾槍使少年死亡,最后混在慌亂的人群中離開?!?/p>
我(方清)“如果是這種情況,那么兇手開的第一槍就不一定要命中要害。”
我(方清)“制造混亂又不想讓目標逃離的話,兇手或許會先打他的腿,而且開槍后還有要注意躲藏找機會補槍…”
我(方清)“如果我是兇手,肯定會選擇從暗巷離開,或者隨著人流消失。”
我試著再次回憶當時的場景,但是能想起來的,都是在驚慌失措中根本不敢動彈的人群。
這個方法想不通,所以我只好換個思路。
我(方清)“第2種,如果那個少年是自殺呢?”
我(方清)“這樣,所謂“消失的兇手”實際上根本不存在,反而就很有可能是受害者本身…”
但我轉念一想,很快便發(fā)現(xiàn)了這個手法的疑點。
我(方清)“僅有一點很奇怪,那個少年明明只要向自己腦干開一槍,就能達到吸引群眾和制造尸體的目的?!?/p>
我(方清)“可他卻連續(xù)向自己開了三槍…”
我(方清)“還有沈長憶說的“真相已經被顛倒黑白”是什么意思?!?/p>
我(方清)“如果不是我所推理的那樣,兇手和我的立場交換了,那么又是什么發(fā)生改變了呢?”
一堆問題向我襲來,我思考的有些糊涂了。
我(方清)“好復雜,真相到底是什么?”
我(方清)“兇手又是怎么做到的?小說當中的那些偵探究竟是怎么推理的?”
盡管我已經在很努力地模仿著自己看推理小說時的思考方式,但害怕悲劇重蹈覆轍的壓力和恐懼感卻依舊如巨石般,壓在我的心口之上。
我(方清)“冷靜,冷靜,你一定可以推理出真相的,像你讀到的那些偵探一樣。”
我在心中不斷安慰著自己,就像無數個日夜閱讀偵探小說時,幻想自己成為一名像小說中一樣偉大的偵探,擁有和他們同樣的超高智商和時刻鎮(zhèn)定的內心。
“抓住一切細節(jié)和線索的共同點,通往真相的道路就隱藏其中?!?/p>
這句很久之前讀過的話猛地點醒了我。
我(方清)“所有細節(jié)和線索的共同點是什么?”
我再次復盤了關于自己推理的所有說法。這時,一段模糊的記憶突然在腦海中閃現(xiàn)。
在這段記憶中,那時的槍聲是有些奇怪的。如果真的沒有記錯的話,記憶中的那段聲音并不是連續(xù)響起,而是先發(fā)出一聲炸響,隨后才是清晰的兩聲槍響和人群的尖叫。
我(方清)“那聲爆鳴是什么?”
仔細想來,那道聲音確實不像槍響,更像是什么東西炸開時發(fā)出來的聲音。
我又低頭看了眼手機。
“13:40”
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10分鐘后無論事情如何發(fā)展,我都必須要出發(fā)去送文件,否則就有可能再次進入新的循環(huán)。
這是我的最后一搏。無論這次結果如何,我都只好先保住自己的性命。誰也不知道是否會進行下次循環(huán),或者下次循環(huán)是否保留這次的記憶。
如果真的存在失憶的情況,那這就可能不是我第一次進入循環(huán)了。
“叮鈴、叮鈴… 叮鈴、叮鈴…”
我內心一驚,連忙翻出兜里的手機。上面顯示的是許醫(yī)生來電。
但這就很奇怪了,上次許醫(yī)生明明是在人死之后才打來電話的,這次卻比上次還早。
我(方清)“莫非兇手已經有所行動了?”
我心存懷疑地按下了接通鍵,電話那端卻是一段長久的沉默。我擔心是兇手轉移注意的詭計,于是邊接電話邊向藍色身影消失的人群方向張望。
兩方的沉默使我恐慌,于是我便試著和兇手周旋,主動找了話題。但和上次不同,這次我并沒有提起藍色身影和循環(huán)的事,只是裝作送文件的樣子詢問對方。
我(方清)喂,許醫(yī)生,您有什么事嗎?
我(方清)我正在送文件的路上了。
我詢問他后,本以為電話那端依舊是沉默,結果卻突然傳來了一些怪聲。
神秘聲音呵呵…
笑聲短小而急促,似有挑逗的意味,斷斷續(xù)續(xù)的從聽筒傳進我的耳朵,像是耳洞中鉆進了一只劇毒的蜘蛛。這也讓我感到毛骨悚然和不安。
仔細分析,那笑聲聽起來像是個小女孩的聲音。
我(方清)“是小女孩的聲音!”
這時,腦海中猛地閃過沈長憶囑咐的話,這也使我意識到對方可能是危險角色。于是我便不再輕舉妄動,安安靜靜地等著那邊回答。
或許是聽到發(fā)覺我不說話了,細小的笑聲也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許醫(yī)生的聲音。
許言(許醫(yī)生)喂,方清?
這是許醫(yī)生的聲音,但是語氣很不對勁,他從來不會用女生的語氣和我講話。
許言(許醫(yī)生)方清,你在聽嗎?
電話那端再次傳來詢問的聲音,我不敢不回答,硬著頭皮試探地去回應他。
我(方清)許醫(yī)生,我在送您的文件呢,有什么事嗎?
許言(許醫(yī)生)在送文件嗎?
許言(許醫(yī)生)那你可要抓緊了,可別在原地呆呆站著喲…
此話一出,我的后背瞬間發(fā)涼。一種被人窺視的恐懼感油然而生,好似有無數對目光從暗處向我投來。
我(方清)“有人在盯著我!”
我不敢再亂說話,更不敢四處張望讓他以為我發(fā)現(xiàn)了真相。
但也我清楚地明白,這樣的沉默并不是長久的對策。稍加思索后,我決定再次試探一下。
我(方清)好的,我會盡快趕到地方的
說完這話后,電話再沒傳來任何聲響。對方的這個反應讓我認為只是虛驚一場,但我卻沒有掉以輕心,只是見他沒有新的動作,便試探性地四周張望了一下。
許言(許醫(yī)生)不要再到處看了…
那人又下意識地提醒我,但是他可能也發(fā)現(xiàn)了自己話語中的漏洞,很快為了掩蓋錯誤而不再出聲。
我有些懷疑他是之前的那個沈長憶。但如果是這樣,開頭那道女孩的聲音又是誰呢?
許言(許醫(yī)生)方清!
手機里傳出了許醫(yī)生的聲。我推測這回有可能是他,因為這次的語氣有種很熟悉的感覺。
許言(許醫(yī)生)快去送文件,快來不及了。
聽到和上次同樣的話,我才稍稍放下心來。
正想要回答他,就從聽筒中聽到了一個更細小的聲音。那聲音雖然微弱,卻一點不模糊。我清清楚楚地聽見了,有一個小女孩緊接著許醫(yī)生的話后說了一句
神秘聲音“然后送完文件,可要好好陪我玩喲!”
她的聲音讓人全身寒毛豎起,我剛剛放下的心瞬間懸了起來,身體甚至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來不及詢問更多,女孩在說完話的瞬間就把電話迅速掛斷了。
“13:48”
被掛斷的手機界面上,清晰地顯示著此刻的時間。
我(方清)來不及了,必須此刻出發(fā)。
剛才再次發(fā)生的詭異事件,令我深刻意識到了不去送文件的嚴重性。
來不及思考,我也沒再去尋找過那道藍色身影,頭也不回的就要向安憶街的方向跑。
這時,身體像是被什么東西拽住一樣動彈不得。轉頭看去,是一個小女孩正拽著我的衣角。
她的左手握著一條直立著的細細的繩子。沿著那條繩子向上看,它的終端連接著幾個白色的氣球,那氣球上畫著一個大大的笑臉。
小女孩也笑著看我。起初是微笑,她的雙眼輕輕瞇成一條縫,看起來人畜無害。于是為了不造成不必要的風險,我努力地嘗試著掙脫她拽著我衣角的手。
可是卻失敗了,她的手拽得更緊了些。那雙瞇成縫的眼睛緩緩睜開,露出里面腥紅色的瞳孔。小女孩的笑容不減,嘴角反而因為笑臉變得有些扭曲。
小女孩大姐姐,陪我玩?zhèn)€游戲吧!
她笑臉盈盈的對我說。
我很害怕,身體不自覺的向后微微退了幾步。她的臉色就突然暗下來。
小女孩大姐姐不愿意陪我玩啊…
她的語氣中有些低沉和失落。隨后就傷心地低下頭去,連帶放下了她拽著我的手。
我當然想都沒想,就在她撒開手的瞬間,迅速拼了命地跑向遠處。
小女孩呵呵呵…
電話中詭異的笑聲從身后傳來,我不敢再停下腳步,反而更加瘋狂地跑向遠處。小女孩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追上來的。我只聽見那段笑聲越來越近,隨后女孩就十分詭異地出現(xiàn)在我身后,拉住了正在逃跑的我,怪笑著說
小女孩沒關系,那讓我陪你玩吧!
—————作者小記—————
3886字獻上(不含作者小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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