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爭結(jié)束了。
至少在表面上,所有貴族都心甘情愿的臣服于王女殿下,乖乖交出了剩下的兵權(quán),并服從了不養(yǎng)私兵的條件。
蒙特祖瑪從貴族中揪出虐待異族的頭領(lǐng),當(dāng)場殺雞儆猴以儆效尤,并公示雷德搜集到的資料和證據(jù),清洗了異族背負的罪狀和罵名。
百姓風(fēng)向逆轉(zhuǎn),紛紛對不擇手段的貴族們進行口誅筆伐,聯(lián)名上書請求將罪魁禍?zhǔn)紫陋z,修復(fù)和異族的關(guān)系。
國王半輩子沒這忙過,看著堆滿桌子的奏折,簡直一個頭兩個大,下意識就想開溜。
然后被自己親愛的女兒堵在了門口。
“父王不必擔(dān)心,我會在一旁輔佐你?!?/p>
國王咽了咽口水,欲哭無淚:“……”
真是我的好女兒嗚嗚……
此后為了防止父王逃跑,蒙特祖瑪一直盡職盡責(zé)的守在書房處理工作。
金掐指一算探破天機,得知蒙特祖瑪一周之內(nèi)根本不會得到正常訓(xùn)練的時間,這也就意味著——
安迷修不需要參加陪練,所以相當(dāng)于得到了至少一周的假期!
也就是說,他可以帶著安迷修一起去參加音樂節(jié)!
這可是一份史無前例的,真正的快樂!
安迷修垂眸專注的看著小少年歡欣的神情,唇角不由自主的漾開一抹弧度。
雖然不知道金情緒波動為什么會這么大,但是他看起來很開心……那就好啦。
……
在金躍躍欲試的將宮內(nèi)上下所有武器和槍械試了一遍導(dǎo)致無可消遣之后,萬眾矚目的異族節(jié)日終于要到來了。
金掰著手指頭等到這朝思暮想的日子,小孩子的天性壓倒了理智,興奮感令他將所有憂心事全部拋之腦后,揣著邀請函就扛著安迷修跑了。
在此之前,金還想給異族的朋友帶一點禮物,但是中途被新鮮的娛樂設(shè)施迷住了。
用祖瑪送的光腦聯(lián)系不到異族那三個小孩,金就放棄了帶他們一起瘋的想法。
雖然安迷修跟他待在一起時間更長也沒有什么被同化的跡象,但是……還是不要帶壞其他人了吧。
金無奈地嘆息一聲,扛著安迷修的手換了個姿勢,然后高興的去找新樂子了。
在掙扎和放棄之間選擇了慣著的安迷修:沒關(guān)系,你開心就好。
丟人就丟人吧。
誰沒個黑歷史呢……
……
金最終只帶了安迷修來參加音樂會。
帕洛斯原本想跟過來,但昨天晚上又發(fā)燒了,只能遺憾的祝福金玩得開心。
金雖然可惜,但也只能答應(yīng)回來給他帶好吃的。
諾曼森林是異族的圣地所在,包含著宗教祭祀和祈福之泉等場所,是不可多得的文化遺產(chǎn)和寶藏。
異族的祖先在這里繁衍生息幾百年,才換來如今森林的秀美茂盛。
歷代音樂節(jié)均是百年一屆的盛事,有資格參加的除了異族人,大多是印加的王公貴族,而有些人一生也未必趕上一次,趕上了也未必有入場的機緣。
只不過在異族經(jīng)歷過浩劫再被王族解放后,族長規(guī)定印加貴族永久被排除在名單外,所有異族盛會都不予參加資格。
而族長本人,鄭重的手寫邀請函送給王女殿下蒙特祖瑪參加——原本想親自來送,但是殺伐果斷的王女殿下已經(jīng)參戰(zhàn),雷德也組織志愿軍奔赴前線支援。
把珍貴的請柬送給什么都沒干的國王,族長當(dāng)然是不愿意的。
王族說到底還是和貴族有過淵源的,異族對于王族的印象就是不好的——而且解放他們的是蒙特祖瑪,王族其他的人他們還是不認的。
長久以來,世人對異族的評價要么夸大其詞,要么真假參半。
但是睚眥必報這一點,某些時候就非常貼切。
開什么玩笑,難道就因為解放異族的是王族的人,就放下所有仇恨去化干戈為玉帛嗎?
別管其他人怎么想,異族的族長并沒有這么大度。
以未來族長雷德為首的異族人,只承認蒙特祖瑪。
他作為族長,當(dāng)然要順應(yīng)百姓的愿望。
貴族是一定要報復(fù)的,至于王族……還得分是什么情況——如果是蒙特祖瑪?shù)娜?,那就沒關(guān)系。
所以族長就派人打聽了一下蒙特祖瑪身邊還留在王城的人有誰,結(jié)果就碰見了剛從集市回來的三個孩子。
于是金就從阿滿那里接取了送請柬的任務(wù)。
然后就好巧不巧的撞見了祖瑪和雷德極限拉扯的一幕……
……
命運這種東西有時候真挺神奇的。
“您好,請來這邊出示您的邀請函……”
稚嫩又熟悉的聲音從金左手邊傳來。
金眨了眨眼,順手拉著安迷修走過去,果不其然對上了小盆友布靈布靈的大眼睛。
那天集市里撞見的三個孩子里最小的女孩子,正看著他發(fā)呆。
“咦……哥哥你是……給我們糖果的那個好心人!”
小女孩毛絨絨的耳朵瞬間高興的豎了起來,“你真的來啦!”
“阿諾?!苯鹦Σ[瞇的摸了摸小姑娘軟乎乎的頭發(fā),忍了又忍才沒碰她的耳朵,“你是負責(zé)檢查請柬的嗎?”
看到阿諾點頭,安迷修下意識皺了眉,遞出去一塊軟糖,溫言詢問,“怎么不讓大人來呢?”
雖然現(xiàn)在基本沒什么戰(zhàn)事了,但是異族難得的大型活動,讓一個小女孩自己守門,萬一遇到什么無賴可怎么辦呢?
阿諾歪了歪頭,看了安迷修一眼,朝著金招了招手,“哥哥,你湊近一點?!?/p>
金順從的低下頭。
“那個哥哥是你帶來的朋友嗎?”阿諾悄悄問。
金忍不住笑了一聲,點了點頭,“是呀,他叫安迷修?!?/p>
哎呀,小姑娘警惕性這么強?
瞧見阿諾睜大眼睛,金又低聲補充了一句,“是很厲害的騎士喔……”
阿諾眼底散滿星光,看向他們的眼神越發(fā)崇拜,“哇哦……”
小姑娘高高興興的拉著金的手,“那你們快進去吧,我哥哥就在祭壇那邊?!?/p>
安迷修不太放心,“你一個人在這里?”
阿諾笑嘻嘻的,“不是呀,叔叔們都在樹上站崗呢?!?/p>
族長爺爺說他們很厲害噠~
……
直到金和安迷修走出很遠,阿諾才想起自己好像忘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然而客人的到來重新拉回了她的思緒,小姑娘只好先把這件事拋之腦后。
……
跟想象中不太一樣的是,傳說中的音樂節(jié)并不是那種表演盛會,雖然民族氣息比較濃郁,但比起音樂,更多的展現(xiàn)了另類的異域風(fēng)情。
除了傳統(tǒng)的才藝展示,這里瑰麗的圣霖花海和祭祀圣泉都是特色活動的據(jù)點。
金興致勃勃的來到一位女巫的攤位前,拉著安迷修就想算命。
女巫卻徑直略過金期待的灼熱目光,直勾勾的看向安迷修。
“這位客人……可愿占卜一卦?”黑袍下的聲音晦澀而沙啞,如同年久失修的縫紉機發(fā)出的異響。
安迷修下意識攥緊衣角,隨即松開,目光坦然,“好。”
金盯著女巫,片刻便收斂目光,識趣的走開了,“那我先去找阿滿他們玩啦。”
安迷修目睹他離開,終于松了一口氣,眼底的笑意一點點消散開來,“你想做什么?”
女巫發(fā)出意味不明的嗬嗬聲,黑袍下的面容越發(fā)陰鷙,“為什么不說呢?”
安迷修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幾乎是剎那失去了全部的血色,攥著桌角的手指骨泛白。
“你……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
她摸著一點點黯淡的水晶球,咧開了嘴角,目光帶著病態(tài)的興奮,“不,你一定知道我在說什么……小騎士,你的演技太拙劣了,恐怕只有裝蒜的人才發(fā)現(xiàn)不了吧,嗬嗬嗬……”
“……”安迷修呼吸一滯,緊緊抿著唇,想要起身離開。
身后的聲音忽然悠悠響起,空靈卻猶如雷擊撕碎靈魂,“災(zāi)厄還是發(fā)生了,詛咒仍然纏上了至親之人……每夜的痛苦都令人痛不欲生,哦,神放棄了你們不是嗎……”
女巫怪異的笑起來,瘦削的肩膀由于激動不斷顫抖,整個人神神叨叨猶如瘋魔。
但卻使這番毫無根據(jù)的解讀更加有沖擊力。
安迷修甚至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就這樣輕易的被看穿了。
隱瞞著金,詛咒侵染,痛苦纏身……一字不差的,全部都算對了。
甚至……甚至是神……似乎也在她的預(yù)言之中。
他深呼吸,強行從沖動中收回理智,重新將劍按回鞘,返回坐在女巫面前。
“我承認你說的是事實,所以您想要我怎么做?”
安迷修垂下暗含鋒芒的眸子,看起來溫順而脆弱。
他至少要確保金不會受到威脅。
那就要從她口中知道——把他單獨留下的動機。
以及,不選擇金,是因為她無法解讀,還是因為無法控制。
女巫卻笑的溫和了一點,“不必想太多,親愛的?!?/p>
他按著劍柄的手滲出薄汗。
……
金這邊相比之下更加順利。
他的路癡屬性并沒有發(fā)作(或許是因為地形過于簡單),很順利就找到了祭壇的位置。
“啊,是你!”不遠處傳來驚喜的喊聲,阿滿急匆匆的來到金面前,欣喜的雙手發(fā)顫,“你真的來啦,我好開心?!?/p>
金被他拉著來到更加熱鬧的藝術(shù)區(qū),這里是音樂家的天堂,各種樂器令人眼花繚亂。
“族長本來想見見你呢,但是王女殿下也來了——王女殿下你知道嗎?她可是我們的大恩人呀……啊,他們應(yīng)該也在這里,我們?nèi)タ纯丛趺礃???/p>
阿滿期待的搓手,不用分說又要帶著金去圣霖花海附近,“沒準(zhǔn)能看到恩人長什么樣子……!”
金縱容他拉著自己到處跑,聞言想了一下。
咦?原來他們不知道祖瑪長什么樣子的么……
阿滿跑著跑著,理智忽然回歸,腳步下意識一頓——
“啊,對了……”
*長長的一章奉上~
*怎么辦,我也沒想到角色居然有自己的意識,自己給自己加戲……不知不覺就寫超了——
*救命,我本來不想搞這么多支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