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松寒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是第二日的正午了,身下不是冰冷的地面,換上了柔軟的床鋪。
四周具是整齊歸一的書架,上面陳列著各種各樣的卷軸書簡,靠窗的地方還有一把紅木桌椅。
這些物件,一共就是這間屋子的全部了。
身上大小不一的傷口也已經(jīng)被包扎好了…顧松寒披上外衣,踉踉蹌蹌地向桌邊走去,然后下意識摸了摸腰間,好在錢袋還在身上。
將錢袋解下來,想了想還是直接往桌上一放,就當(dāng)是自己還了救命錢,然后踉踉蹌蹌的離開了。
其實這間屋子的主人并不缺錢,相反還十分的低調(diào)奢侈,他救人只看臉,長得好看的還能發(fā)點善心救上一救,心情好了連醫(yī)藥費都不會收。
“我回來了,醒了嗎?”溫和聲中帶著幾分愉悅,一襲白衣飄了進(jìn)來,還在散發(fā)著香味的酥雞被隨意往桌上一放,旁邊的東西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個墨藍(lán)色的錢袋。
幾乎是同時,蘇離昔就認(rèn)出來那是誰的東西了,笑意漸漸隱了下去,心道:倒是個懂得知恩圖報的。
“也罷,就當(dāng)是再做一回好人,將這東西還了吧?!碧K離昔抬手掂了兩下那錢袋,大概里面也有十幾兩,送給自己還真是舍得。
“讓一讓,都讓一讓…”馬車穿梭在街道上,前方的人向兩邊靠攏,讓出了一條寬敞的路,車夫拉著韁繩,馬車穩(wěn)當(dāng)?shù)匦旭傊?。車夫擦擦臉上的汗,然后又專心看向前面的道?/p>
剎那間,忽然有一個人跑上前來,在眾人的驚愕下,張開胳膊擋在馬車前邊,手里還握著把菜刀。
車夫一驚,趕快拉緊韁繩,那馬驚叫一聲,距離在青年面前幾厘米處堪堪停住。
轎子兩側(cè)的銀鈴劇烈晃動了幾下,碰撞在木板上,發(fā)出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那宕嗦曧?,但里面似乎沒什么動靜。
“面前何人,知道這是誰的馬車嗎?還不速速讓開?!避嚪虻?。
“自然是那個不男不女的魔頭,就是他殺了我那一家,我要為他們報仇,魔頭你還不趕緊從里面滾出來,就是將你碎尸萬段,也不足惜。”青年憤憤不平道,拿著刀就要過去。
“我道是哪個無名小卒,把事情緣由查清楚再來,隨意污蔑人可不太好吧?!币魂囲o默后,馬車?yán)飩鞒鲆坏榔届o的聲音。
車簾被優(yōu)雅地掀開,露出一張俊美無瑕的臉,雖然比之女子還要來的清雋秀麗,卻是個不折不扣的男人。
沒錯,這是主角。
青年直接看呆了,他還不曾見過如此漂亮的男人,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想起自己站在此處的目的。
“也好,我這就去查,定是有人污蔑栽贓這位公子,待我回來定還公子一個公道?!泵郎?dāng)前,青年立場立馬就變了,轉(zhuǎn)身就回去。
馬車上的人:“……”
“繼續(xù)走?!避嚭煴恢匦路畔聛?,里面坐著的人繼續(xù)閉目養(yǎng)神,只是過了半天馬車也不見前行,他才察覺到外面不對勁,果然還沒等他有所動作,外面就傳來幾聲驚叫,就算看不到他尚能猜到,那個車夫已經(jīng)死了。
接下來,就是他了。
秦云煊眼中流光閃動,不動聲色地坐著,探聽外面的動靜。薄如蟬翼的劍身順著遮簾的一邊慢慢挑開。幾個殺手還沒看清馬車?yán)锏娜?,就見一道銀光射來,見血封喉。
秦云煊踩著那兩人的尸體優(yōu)雅地下了馬車,往西北方向的云中樓宇看了一眼,眼中閃過一絲陰霾。
顧松寒坐在對面的酒樓二樓靠窗處,將街上那人的動作盡收眼底,忽然與那人視線不經(jīng)意對上,他搭著茶杯的手一頓,險些灑了,默默地轉(zhuǎn)過頭去。
“那個人…”
蘇離昔也看到了,登時心下生出幾分惡寒來,“那個人啊,兩日前見過,有幸目睹了他殺人的全過程,就因為一句話。還染了我一身血,好看歸好看,但最好離遠(yuǎn)點,多說幾句命就沒了?!?/p>
顧松寒心道不至于,附和著點了點頭,“在下還有些事,便與蘇神醫(yī)告辭了?!?/p>
蘇離昔還沒來得及挽留,對面的人已經(jīng)沒了蹤跡。
蘇離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