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忙點頭,這時,他松開了抓著我的那只手,然后飛快地朝另外一邊的樹林躥去,眨眼間就消失在了我的視線中。
這時,我發(fā)現(xiàn)四周的場景再次改變!
我還是躺在了一條坑坑洼洼泥濘不堪的土路上,而且周圍的環(huán)境已經(jīng)完全不同了,根本就不是村子里那間廢棄的祠堂,而是一間簡陋至極的茅屋!
“哎呀!”我猛然彈了起來!
糟糕了!
我竟然忘了那男人說的,要閉住呼吸!這樣才能躲過幻覺,才不容易迷失在幻境里!
我趕忙捂住了嘴巴!
可是,已經(jīng)晚了……我聞到一陣腐臭味,這是腐爛的氣味!
糟了糟了!這下死定了!
“嘎吱——”木門被推開,那男人從外面走了進來。
看來我已經(jīng)被他抓住了。
男人將昏倒在地上的我扶了起來。
“我說過,你是逃不掉的……你是跑不掉的……”他說得很認(rèn)真,但是這句話我卻聽懂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冷冷地質(zhì)問他!
他抬眼看著我,目光冰冷得像個惡魔:“我想做什么?我想吃掉你!”
“你休想!”我咬牙切齒!拼命掙扎著!
“哼!你以為我真的怕嗎?”他冷笑一聲?!澳阋詾槲沂钦娴南胱屇慊钪鴨幔坎?!不是這樣的!”
“那是怎樣的?”我瞪著他!
“嘿嘿!”他陰測測地笑著,用他的大手捏著我的臉頰:“你知道嗎?在我第一次遇見你的時候,你渾身散發(fā)著一股強烈的怒氣與殺氣,我就猜你肯定是個修煉千年的女鬼或者女妖!我當(dāng)初剛從山下的鎮(zhèn)上逃到深山里避難,就遇見了這個妖怪!它每隔一段日子都要出現(xiàn)一趟害人性命!我當(dāng)時雖然害怕!但是卻也想試試,我究竟有沒有那么弱??!如果不成功的話,我就立刻離開!但是最終還是失敗了!”
說到這里,他似乎回憶起當(dāng)時那個畫面,雙拳不由自主地攥緊,眼眶微紅。“那個女妖并不好斗!反而很善解人意,它不忍傷害我……所以我就一直陪伴著它!直到有一天它忽然變成了一只厲鬼!我才明白過來!她已經(jīng)被那個該死的女鬼控制了,她想吃掉我!”
“所以你就趁機吃掉了她?”我不禁驚訝地問。
“嗯!”他狠戾地瞇起了眼睛:“我吞了它之后又恢復(fù)了正常!我知道它并沒有死透,所以我一遍遍的追逐著它!終于讓我找到了機會!我將它封印到這里的棺材里!并把棺材埋入地下,讓它永遠醒不過來!”
我看向那只棺材,心中疑惑:“那你怎么會把我困在里面呢?”
“這個嘛!”他詭譎一笑,“這個女妖曾經(jīng)救過我,我想讓她繼續(xù)活下去……我想讓她永遠都記得我!我就幫她報仇!”
聽到這些話,我突然心中泛酸。這么殘酷的事情……
“既然如此……你還叫我來這里做什么?”我不解地望向他。
“這樣??!”他恍然大悟,隨即笑得燦爛!“哈哈哈!我是想讓你看到這幅慘狀,然后心痛、內(nèi)疚、絕望,甚至崩潰、痛苦!讓你求我救她,然后我就可以借口讓你幫我做事,留在我的身邊!”
他笑得猙獰恐怖。
“你想的美!”我冷笑一聲。
他的眉毛挑了挑,顯然對我的態(tài)度很憤怒,他突然俯下頭,靠近我耳邊說:“那你現(xiàn)在就可以去死了!”說著,他伸出手就掐向我的脖子!
“等一下!”我急忙喊住了他。
他愣住了!我看著他,表情認(rèn)真?!澳愀嬖V我你叫什么名字,我就救她出來,否則,你就別妄想利用我去救她出來了!我寧愿死在這里也不會屈服于你的淫威的!”
“好!我就讓你親眼見證你的姐妹是如何慘死的!”他惡毒地一笑,隨即坐回到椅子上,拿起茶壺喝了一杯茶?!拔医袕?zhí)煊?,記住這個名字!這是你欠我的債!”
我看著張?zhí)煊舆@個名字,腦海中迅速閃過一絲模糊的影響,但是我卻想不起來了。
“張?zhí)煊??這名字有夠古怪的……我記下了……”我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淡淡地說。
“呵……這世界上姓張的人可不少!”他冷哼一聲?!昂昧?!既然你已經(jīng)記住了,我就送你一程吧!”
說著他站起身來,朝我緩慢走來!我警惕地盯著他!心臟幾乎跳到嗓子眼兒!
我屏息凝神,準(zhǔn)備隨時反擊!
可是他卻并沒有攻擊我的意思!
他一步步逼近,距離越來越近……
我的眼皮子越睜越大,我能清晰地感覺他的呼吸撲在我的鼻尖!
“砰——!”
這不會又是幻覺吧?
干他!
我舉起雙臂,毫不客氣地打了出去!
我頓時覺得自己打中了空氣!
怎么會是空的?
難道我已經(jīng)死了?
不可能啊……
我努力地扭動著頭顱,我不甘心啊!這可是我唯一的生機啊……
突然,張?zhí)煊拥纳碛皾u漸消失,原先那幅巨大的畫像也跟著一塊消失了!
怎么回事?
我茫然地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座富麗堂皇的宮殿!我嚇壞了!我這不會是穿越了吧?我慌亂地往前跑,腳底磕破了地板磚,我卻沒有注意!
“啊……!”我慘叫了一聲,整個人摔倒在地上。
我摸了摸屁股上傳來的疼痛,確定自己沒有穿越,我便放心地爬起身子。
宮殿里靜悄悄的,除了墻壁和頂端懸掛著幾盞油燈外,就只剩下了我一個活物!
這里是哪兒?我環(huán)顧四周。
“你醒了?”就在我四處尋找著出口的時候,突然一道蒼老的聲音在背后響起。
“誰?誰在哪兒?給我滾出來!”我轉(zhuǎn)過頭,尋聲望向黑暗處,那里有一扇門,門后應(yīng)該是某種房間。
“我?我只是這座宮殿里的一具傀儡罷了!”
…………
我叫閻森羅,沒有別的大號,我就叫這個名字。
小時候記得是六歲大小左右那個時候,因為一時的疏忽大意,差點在家門口被壞人拐走,我媽為了讓我安安穩(wěn)穩(wěn)的長大,給我在泉州附近找了一家玄門閭山派的道觀,做了記名弟子。為的就是讓我能得到諸天神佛的保佑,平安順?biāo)斓倪^完這一生!
我拜師的道觀叫清溪顯佑觀,師父道號“法澄”,我拜他為師,按照規(guī)定師父也給我取了個道號:“法觀”。
別笑,我這是正經(jīng)八百的道號。
對!沒錯,盡管只是記名弟子,那我也算是閭山派弟子,也是有自己的道號的。
閭山派有紅頭、黑頭之分,我們法主屬于張慈觀,發(fā)源于金沙祖殿,是黑頭閭山。我們啥都干,不僅做了紅頭的祈福,一些超度類,收魂類,我們都做,而且精細。我們法主是老板,下面分為真人,例如吳公真人,徐公真人等,這些真人是法主的徒弟,再下來,就是各個壇口堂口的神仙了,較多,例如我們就供奉清溪顯佑伯主為祖師。
閭山分紅頭黑頭,紅頭主要是林三奶,也就是林靖姑為主的,主要發(fā)源地在閩侯,封號:順天圣母,其主要做派就是紅圍裙,相對于祈福多些,順天圣母也是小孩的護法神,今年因為奏職走紅,名聲在外,但是真正法科得在我們黑頭分支。
師父說我生來命硬,天造的奇胎!就適合干一些“捉鬼降妖”的“勾當(dāng)”!
我:“嗯……嗯?”
你聽聽!這是人話嗎?這是作為一個師父該說的話嗎?
“法觀!”
“哎!師父!”
“法觀——!”
“哎——!師父!”
“法觀————!”
“…………哎!我聽見了!師父!”
這就是我和師父的日常。
當(dāng)然,就算拜了師傅,凡塵俗世的困擾也還是不能斷絕,正常的學(xué)業(yè)也還是要繼續(xù)的,日常在家的工作生活、一日三餐也還是照常不輟的。我沒有徹底斷絕凡俗的世界,沒有選擇做個駐觀道士,因為我還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爸爸媽媽、繁重的學(xué)業(yè)以及對愛情的幻想。
就算是個道士,該上學(xué)也還得上學(xué),該念書也還得念書。
我是拜了師傅,但那也得該哭哭該笑笑,有正常的七情六欲的凡人,過著平庸平凡、碌碌無為的日子。
今天要去廟里,嘴里還叼著路邊街角早餐攤子上五文錢一個的海蠣餅,地瓜粉的面醬、配著紅紅綠綠的海蠣、瘦肉、胡蘿卜、韭菜,外皮蘇、內(nèi)里嫩,咬一口燙得嘴里冒泡。
因為著急,本來還想再買一個菜粿或者炸醋肉、炸紫菜、雞腿的。不過我可沒時間去一個個的買來細品,現(xiàn)在正忙著趕路呢。
這個早市里,各種小吃零食五花八門,各種吆喝叫賣此起彼伏,人潮涌動,把我往前擠。
一會得趕緊趕到廟里,師父說有急事要見我,所以今天是來不及逛了。
師父的話不能不聽,他說有急事,估計應(yīng)該是真的很“要命”的大事。
只是靠著傳信師弟的嘴里說出來的話,還是能聽出來他說的是一件非常著急的時候,我的心里還是七上八下的著實慌了一把。
我?guī)煾阜ǔ畏◣?,那可是道根明晰的正宗閭山法子。他今年四十來歲,很年輕,清瘦高挑,眼神像鷹隼一樣犀利。在他面前,你最好不要有所隱瞞,更不要撒謊!不然他的一個眼神會讓你的心臟受不了!
進了門,我手握乾坤掐子午訣,拜了師父,順便捏了三根香,給法主師公“打了招呼”,轉(zhuǎn)頭邊跟幾個師兄們開了幾句玩笑,邊跟著師父往后院寢舍里走。
“法觀!我最近給你們諸師兄弟都算了一下下半年的運勢!大家的前路都很明澈!除了你!”我?guī)煾覆涣艉?,面色白凈,“?jù)說”年輕的時候是個“絕色美男子”,當(dāng)然現(xiàn)在也不錯,劍眉星目的,比同齡人多了一股子少有的“清澈感”。
“啊?”可是我聽的莫名其妙,什么意思?
“你最近應(yīng)該會有一波劫難!”師父神秘兮兮的嚇唬我。
他經(jīng)常拿這些話逗我們這些后輩弟子,我們都免疫了。
“真的假的?”我是真不知道他這回說得到底是真是假。
“你該出去闖闖了!”師父背著手把后背留給我,自顧自的往前走。
我跟在他屁股后面,心里雖然有“十萬個為什么”,嘴上卻只說了一句:“那……我以什么名義呢?既然是下山歷劫,是要以我自己的名義?還是要報師門?或者說清溪顯佑觀?”
“都可以!這次歷劫是你萬般苦修都換不來的機遇!闖過去挨下來了!你就脫胎換骨、有了成仙了道的機會了!我們幫不了你!但是萬一要是有什么扛不住的,你就回來!我們清溪顯佑觀的大門會一直給你留個縫!師兄弟們也會一直站在你身后!”
一股暖意,讓我的眼眶發(fā)澀,心里堵堵的。但是同時心中的疑問也越來越多了。
“今天叫你回來,就是為了親自傳給你幾件法器!好幫你撐過這次的苦難!”師父的后背依然飄然堅挺,語氣也依然與平常無異,好像沒有多少情緒波動,一直都冷冷清清的。
師父寢室的舊原木桌子上,早已準(zhǔn)備好了各種各樣的法器,都擺在那里,就像是舊貨市場的攤子、鬼市里老板的存貨:帝鐘(三清鈴),靈刀,金鞭,寶劍,朝板,還有一把師父自己鑄煉的無人鐵劍——其實這把劍更像是一把鐵尺,但是這把劍除了沒刃其它的該有的都有,唯一差的就是沒有開刃了而已。
原來師父一早上就準(zhǔn)備好了。
“這是我早就給你準(zhǔn)備的!無缺劍!劍是鈍劍,可以上山下海,不怕查,問你你就說是太極劍的用劍、江湖把平常式鍛煉的用劍。”
我拎起來比試比試,至少一公斤,我出去說是“表演用劍”估計別人也不可能相信,得說成是“鍛煉身的器械”能有人信!
“無缺劍!”我撫摸著劍脊正中間豎著陰刻的“無缺”兩個正楷小字,一眼就看出來,是經(jīng)過了精心的打磨過的。
劍身冰涼,劍柄是一體鑄成,用手繩包纏的——師父為我上了心。
“出門往東轉(zhuǎn),走八百米!你會遇到自己的機緣!但是究竟是機緣劫難,還是福禍相依,那得看你自己的抉擇!”
我還以為你算出來的是宗教院鬧鬼了呢!我忍不住在心里腹誹道。
要是真的是宗教院鬧鬼,那就真的鬧大了!
師父瞪了我一眼,我“老實”的低下了頭。
往東轉(zhuǎn)走八百米……?山上?還是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