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搬出來……是想好了嗎?”
安沉雖然只比向楠大了五歲,但他是向楠中學(xué)時如家人般的存在。他是向楠父親老板朋友之子,兩人的相識在向楠父親陪同老板應(yīng)酬的酒局外。
她被迫地出門尋爹,在會所后門發(fā)現(xiàn)了無聊到出來透氣的他。同為天涯倒霉人,相見何能不把話交,從此兩人有了聯(lián)系。
比起冷漠苛刻的父母,這個處境相似、善解人意而又少年老成的大哥哥顯然更能讓向楠產(chǎn)生依賴,“安叔叔”便是這樣依賴感下她對他獨有的一個稱呼。她對他無話不說,他也甘愿充當(dāng)著她家人的角色,直到她高中畢業(yè)。
那一年,安沉被父親安排去國外的分公司練手。而向楠父母見釣不到這只金龜婿,丑惡嘴臉顯現(xiàn),開始變著法兒壓榨向楠。
向楠以為兩人音訊漸斷的這幾年是安沉隔著厚玻璃心疼卻只能無奈地看著自己的小姑娘被折磨的漫長世紀(jì)。
向楠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嗯?!?/p>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
“安叔叔,你什么時候回的京城啊。”也不告訴我一聲。
安沉看向小姑娘的閃光的眸子,忽然不知作何回答。
告訴她,自己早就回來了只是不知道怎么見她,她會生氣嗎?可如果撒謊,以后被揭穿了,不也……況且她也不喜歡被騙吧。
“嗯,以后就叫我的名字吧,我就大了你幾歲,叔叔聽起來還怪老的。”他只能轉(zhuǎn)移話題。
向楠露出一絲奇怪的神情,但很快又變了回去。
“安,沉?”少女忽然想起正事,變得有些尷尬“那個房租的事……我能不能下周交?我,我這幾天手頭……嗯,不太寬?!?/p>
“當(dāng)然可以?!卑渤涟l(fā)覺兩人的身份似乎讓兩人有了隔膜,苦笑道,“楠楠什么時候跟我這么客氣了,這房租你本就不應(yīng)該交,你也不應(yīng)該只住這兒,我在國外這幾年欠你太多了……”
向楠低下頭,把神情藏進陰影中。
又是沉默。
“謝謝你,安沉?!鄙倥Т?,終于抬頭,豆大的淚珠隨機濕了衣擺。
安沉頓時亂了心神,心疼地擦著少女的淚水。
夕陽的余暉透窗入室,照著男人堅毅而悲傷的面龐。他的面前是一個幽咽著的,仿佛跌入凡塵的仙女。而他正半跪在她身前,小心翼翼地輕撫著仙女的雙頰,猶如對待一件藝術(shù)品般。
在這幾乎不見天日的地下室里,一份厚重而純潔的感情正在拼命生長。
送走了安沉,向楠已經(jīng)累了。
看一看表,已經(jīng)是傍晚,正好她沒錢吃飯,干脆在床上拉起被子蒙頭就睡。
再次睜眼時,室內(nèi)已經(jīng)完全暗了下來。
向楠立即閉上了眼,企圖讓第二天加速到來,然而徒勞,她本不嬌貴的身子經(jīng)得起餓,卻經(jīng)不起勞累和情緒傾瀉后的饑餓。
她打開vx錢包,僅有的一百元是她這幾天的生活保障,但她還是決定先填填肚子。
大不了讓老板先結(jié)了這幾天的工資,她想。
雖然餓得前胸貼后背了,但向楠還是忍不住地害怕出門。獨居女孩大白天在家都容易受害,更別提在深夜的市郊了。
她點開外賣平臺,可起送費卻讓她望而卻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