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角,在我心里你早就可以獨當一面,你優(yōu)秀,理智,你們兄弟我最放心你,卻也心疼你?!?/p>
宮尚角垂眸,落在身側的手攥緊衣袖,咬緊了牙關。
“遠徵有我,你也有我,但總歸…”宮月徵深吸一口氣,狀似責怪道:“你從小就心思重,那個冬天,我們都沒了雙親,你在雪地里紅著眼睛看我?!?/p>
“從那個時候起,你和遠徵沒什么區(qū)別?!?/p>
他沒出聲,心里震動。
宮月徵笑了幾聲,笑罵一句:“你是不是總認為,咱們畢竟隔著肚皮?你個蠢貨?!?/p>
“阿姊…”
“你聽我說,宮門這一輩,我先出生為長,五根手指有長有短,我都放心上,但你和遠徵永遠第一?!?/p>
“阿姊,你休息吧,好了再說。”宮尚角罕見用祈求的語氣。
“喚羽…宮喚羽只是走錯了路,別殺他,別讓人有機會抓住你的把柄,怎么處置都好,留他一命吧。”
說完宮月徵仔細看著他,良久,讓他出去:“去吧,我的執(zhí)刃?!?/p>
他出了房間,看著宮遠徵幾個一個一個進去,沒人知道他們說了什么。
最后一個是宮紫商,聽著宮紫商大聲說笑,心里卻泛起疼意。
宮喚羽還在徵宮暗室,只是沒人有心情想起他,聽著守門的人說了宮月徵的情況。
他猛的抬頭,死死盯著那個說話的人,“你說什么?誰?宮月徵她怎么了?”
他是第一個男嗣,也是宮月徵第一個帶著的弟弟。
那人還沒來得及回答,聲嘶力竭的哭喊響徹徵宮。
“阿姊?。?!”是宮紫商的聲音。
宮喚羽僵住,回神后掙扎著往暗室外跑。
他踉踉蹌蹌地跑到少時最熟悉的地方,看到床上那個沒了生息的人,耳朵轟鳴。
宮遠徵見到他眼睛發(fā)紅,上去就是一拳。
他任由他們打罵,等他們沒了力氣,他才走到床前。
幾步的距離,如此艱難。
他錯了嗎?此刻才恍然大悟,錯的徹底。
權利,高位,嫉妒,憤恨,是什么迷了雙眼。
他怎么就迷路了?宮門就這么大,怎么就迷路了?
“阿…姊”時隔幾年,再次叫出這個稱呼,怎么就這么難出口?“阿姊,阿姊!”
“阿姊…阿姊…喚羽快叫,阿姊!跟我學,阿姊?!?/p>
年幼時,少女圍著他轉,用糖誘惑他,即使他早就會,就是想吸引她的注意力。
什么時候遠離了?從她失去雙親,他坐上少主之位。
是執(zhí)刃對兩宮的態(tài)度讓他心慌,所以遠離了。
這一年,晚冬,宮門大小姐在此役后長眠,享年二十二歲。
在最美好的年紀留下了深刻的一筆,短短的一生就此落幕。
宮門也因此事再次避世,剿滅無鋒后,再也沒人能聽聞宮門消息。
不知幾年春,又是一個冬日。
宮遠徵看著那一排排碑,在父母下鎏金嶄新的木碑,這里最年輕的生命,宮月徵。
那一行小小的字刻著她的年齡,如今他已經(jīng)比她還大上一歲。
過去的天真早就消磨在歲月中,取而代之的是永恒不變的笑容。
“姐姐,我又來看你了,你瞧,我越來越像你了。”
他不免露出點驕傲,翻來冊子,找到那一句。
“真棒,我的弟弟?!?/p>
腰間的玉佩流蘇被風吹動,好似在回應他。
宮遠徵噗嗤一笑,眼中含淚。